雲北風的見解是……她能有什麼見解。
她是可以跟他們慢慢分析中間的異常,再一步一步剖出原委,但是、沒這個必要啊。
她又不是靠戰略取勝,哪兒容易打就打哪兒,都不容易那就挑最有用的打就行了唄。
這都把人家兒子拎出來了,顯然人家雖然有點躊躇,卻並沒有退兵的打算,那還有啥可解的,直接乾就完事兒。
不過:
“昨天和今天,胡狄那邊就沒說什麼?”突然有點好奇,嘖,皇家親情這麼淡薄的嗎?
“也並非如此,起先有人在外喊話要求放人,我們自是不可能平白丟掉籌碼,說到這裡,還要多謝將軍,也是將軍抓了那胡狄二王子才換得印城喘息之機。
於是我們要求胡狄單於出麵進行談判,可對方不應,我們隻好在城牆上威脅他們退兵,然而他們隻是停了攻勢一晚而已,今日不到午時便又開始出擊,日落時分又鳴金收兵。
這樣說起來,也是有些怪異。”
趙鵬說著說著也皺起眉,之前隻顧著對戰和傷亡,沒細細聯係這些舉動,如今被雲北風一提醒他倒是忽然覺得,怎麼攻城不像攻城、救人不像救人,胡狄到底是要乾什麼?
擱這玩兒呢?
與此同時,胡狄後營。
“父汗,他們必不會同意!您去也是平白遭辱,而且還多給了他們一個籌碼,萬一裡麵是陷阱該如何?
您放心,他們暫且還不敢動二哥的,現今主動權在我們手裡,印城眼看已撐不了多久,我們隻要再加把火,等他們城破的時候自然會有人將二哥送來以換取生機。
可若您現在退兵,讓眾將士怎麼看?並且主動權就到了雲國人手裡,到時候二哥才真的是任由他們搓扁捏圓!”
金日軼苦口婆心勸說著想要去談判的金廣,白天本來已經快要說動,雖然金廣沒有出戰,但都已經半默認地同意讓他去指揮了,哪知下午又不知出了什麼幺蛾子,金廣忽然下令收兵,害得他的指揮仿若兒戲。
這戰打不下去,他怎麼能攪混這攤死水,又哪裡來的出頭之日呢?好不容易抓到的機會,他可不願眼睜睜看著它從指尖溜走。
金廣皺眉不言,沒有反駁金日軼,卻也並沒有同意這個加強攻擊論,他現在十分糾結。
下午金日轅給他來信,言明雲國有詐,其中有高人,危機重重,望他快快折返。且老二那邊金日轅本已派人伺機營救,可若印城有難,老二必定更加凶多吉少。
無論怎麼看,這次的進攻都十分不明智,要謹防上了雲國的當,金日轅甚至懷疑先前雲國拋出的交易是個誘餌,是一個為了將胡狄收入囊中的大陰謀。
金廣看罷頓覺十分有理。
他先前並不知道雲國有高人,是以憑著一腔怒火衝動出擊,一路順暢打下來還覺雲國十分脆弱。
如今一看,可不就是順暢得過分?雖然他們胡狄上百年沒有跟雲國爆發過戰爭,但對方也應當不至於變得這麼弱吧?
這樣想來,當真有詐,還是退為上策。
既然反正要退兵,趁此機會去談個判,把二兒子撈回來正好。
可金日軼此時的分析在他聽來也很在理,當前形勢比人強,若不趁機一鼓作氣,後退憋屈不說,威望大失,變主動為被動,任對方拿捏,也都不是他想看到的結果。
況且萬一真的裡麵有詐,豈不是倒還把自己賠了進去?
就不能不進城的同時又能達到目的?
金廣沉思半晌,而後突然靈光一閃:
“那不如我們叫雲國人把阿轍帶出來,在城門外兩軍直接對峙談判,換回阿轍後趁機殺他們一波出口惡氣,然後再退兵?”
對,這樣不就好了,怎麼先前就沒想到呢?看來薑還是老的辣,小輩始終差點兒啊。
“……”
金日軼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覺得金廣這種腦子是怎麼生得出他的?
咋這麼能呢。
“父汗,您也看見了,雲國人不比我們勇猛,都打到家門口了還能忍得住挑釁,他們昨日便龜縮不敢出,連挾著二哥都隻敢在城牆上叫囂,如今沒有新的底氣怎麼可能同意出城談判。”
說得也對。金廣生出的想出了兩全其美辦法的得意,兜頭就被金日軼澆滅。
而金廣繼續糾結的時候,江儘歡在元帥府書房內提出了同樣的建議:
“不如出城談判,兩軍對峙方能卸防。”
雲北風聽到聲音不禁挑眉看向江儘歡:
這麼給麵子?說是軍師就當真願意提建議啦,竟然還會主動搭理彆人?
實則在雲北風問出問題之後,江儘歡就上了心,聽完趙鵬的敘述,結合先前知曉的信息,他便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為什麼會主動提出?
因為雲北風說,她夢到了有不好的事情發生,想避開戰場。
如今避不開,他便想減少雲北風上場的機會,也儘量縮短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