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誰也想不到這隊伍裡還押送著胡狄王族。
周然然左顧右盼,尋了好一會兒才終於看到在隊伍前方的江儘歡,頓時眼睛一亮,嫋嫋娉娉嬌羞著便朝那個方向走了過去。
周夫人和周然然身為元帥家眷,是各軍屬中身份最高貴的,馬車也被特殊安排在靠前方,離隊伍前頭的兩人並不遠,沒走多久便有人發現了周然然的目的,頓時看好戲的眼神連成一片。
這精心挑選的打扮,這婀娜多姿的步態,這臉紅羞澀的情狀…
顯然就是春心蕩漾了嘛。
雖然他們跟雲將軍不熟,但小道消息可不少,誰還沒聽過幾句“那個江郎君是雲將軍的私人軍師,私人的,你懂吧?”什麼的。
尤其慶功宴上,有機會稍微近距離的接觸觀察,去了的將領們都是揣著明白裝糊塗而已,那特殊的對待哪個有眼睛的人看不出來啊?
誰也不是個智障。
隻是想搭上這個新鮮出爐的熱乎餅,看看還有沒有機會而已,那萬一呢對吧。
不過有一說一,這唇紅齒白的江小郎君的確看起來是清新俊逸,尤其是混在他們這群毫無形象的鐵甲皮子麵前,那就跟鶴立雞群是一個效果。
雖然但是,大小姐要跟大將軍搶人,這下子可有好戲看了!
周然然並不怎麼在乎周圍人的目光,她早習慣了眾星捧月。
在她看來,今日她盛裝打扮,會吸引所有人的視線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情,是以步調均勻繼續朝著江儘歡而去,還隱隱有些得意。
畢竟她是如此優秀亮眼,被她看上,也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
至於坐在江郎君旁邊的那位,臉蛋倒是生了副好臉蛋,卻滿身烏漆麻黑的造型,既無飄逸服裝,也無精致配飾,像個江湖混混,絲毫沒有女子溫柔。
雖然父親告訴母親,江郎君跟那個雲將軍關係不簡單,但那又如何,那個雲將軍一看就不是男人喜歡的模樣,且昨日母親問時,兩人均未婚配。
她相信沒有人能夠拒絕自己。
周然然走到江儘歡旁邊站定,亭亭玉立,主動低眉打招呼:
“江郎君,好巧,這麼快又遇見了。”
雲北風正在拆一把小劍的機關,聞言抬頭,撲麵而來的首先是一陣香風。
好一個漂亮的小美人兒。
江儘歡目不斜視,並未回應,仍坐在那裡拿著幾張紙研究,頭都沒抬。
這是今晨臨走時晉有錢給他送來的,三張不同的內傷古方。
晉有錢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如今邊境已安全,他正好坐鎮印城可以更方便處理之前被波及的生意,是以並未跟他們一起回京。
不知道一晚上讓人去了哪裡鼓搗,大清早就送了一堆東西過來。
這三張古方和雲北風手裡的機關小劍便是其中之一。
周然然沒有得到回複,微笑臉都要僵了,繃了一會兒又提醒了一聲:
“江郎君?您這是在看什麼呀?”
沉默和尷尬不斷蔓延。
過了一會兒,還是雲北風好心替她解了圍:
“他忙得很。你有事嗎?可以跟我說。”
謔!
雲北風剛一開口,周圍暗戳戳的眼神刷地一下就凝了許多,好多人都下意識屏息靜氣。
她說完話的同時微皺眉頭疑惑往周圍掃了一圈。
乾嘛?
然後那些眼神又像遇到天敵一般迅速縮了回去。
開玩笑,沒見過將軍殺人如切菜,還沒聽過將軍砍頭似拍瓜的傳說?腦袋還是長在自己脖子上比較安心。
不過沒想到將軍似乎沒什麼特彆的反應,還以為立馬就要出現少兒不宜的暴力場麵呢。
因為還要照顧到家眷馬車,大部隊移動速度並不快,按正常節奏,大概會要半個多月才能到達帝都。
接下來的幾天,周然然時不時便會找各種由頭過來試圖跟江儘歡搭話,卻每次都是以最後跟雲北風的表麵性禮貌對話告終。
雲北風每次都習慣性幫江儘歡回應,隻是也越來越疑惑。
咋的呢,不長記性還是真的沒腦子?
都被阿歡置之不理多少次了,咋還來啊?
江儘歡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以前他不搭理彆人,對方自然而然就不會再來招惹;
若是有臉皮厚些、或者智慧不足的,他沉下臉來一凶也能搞定;
再要有橫豎裝不懂的,一番威脅恐嚇終歸也很好解決。
但今時不同往日,對方好歹是元帥的獨女,阿秋還不知要與那周衣共事多久,如今還在一個隊伍裡,他總不好一出口就是讓滾。
其他的,他又著實懶得應。
嬌聲嗲氣,聽到就煩,也不知阿秋是怎麼還有耐心每次回複那個厚臉皮智障小姐的。
周然然一開始還是自己的少女情懷作祟,後麵卻是被那股子自傲趕鴨子上架,她一定要拿下江儘歡,否則她要怎麼麵對那群不斷打量的目光?
煩死了,看什麼看!
撐住表情,周然然依舊柔柔微笑著跟江儘歡打招呼:
“江郎君,早,昨夜下人發現那邊的山坡後麵有一大片格桑花,正開得十分絢爛,難得恰巧遇上,郎君可有興趣同遊共賞?”
雲北風蹙額,看向笑得嬌羞、眉目婉轉的周然然,又看向麵露不虞、徑直繞開的江儘歡。
怎麼這越聽越不對味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