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秋,你說,”江儘歡頓了一下,看了眼周圍,發現沒什麼人之後,更湊近雲北風、更低聲地問:
“你說陛下叫你抬頭之後,又叫你兩次上前?”
“對!”雲北風見狀也壓低了聲音重重點頭。
“還看了很久?”
“沒錯!”
“他有沒有像是透過你在看誰?”
“這個不清楚,我沒看他。”
“哦。那阿秋……你有沒有想過,你姓雲…”
“嗯?姓雲怎麼了?”
“雲,是國姓,所以姓雲的人很多。但是、皇族也姓雲,有沒有一種可能,你父親……”
“你是說,我早死的爹……”
雲北風跟江儘歡嚴肅懷疑地互相對視,江儘歡點點頭,隨後兩人共同說出猜測:
“是皇族人!”
謔!
邏輯通!
這樣一來,便能說的清楚了。或許是她長得有幾分像英年早逝的爹,讓同族的皇帝有些驚訝。
不過,她怎麼記得:
“不是都說我很像我娘麼?”
難道她爹也長得像她娘?
“是,不過也不全然相像。這樣想來,或許另外的神韻,可能跟姨夫比較相似。”
雲北風嘖了一下,真要是這樣的話,她就……
唔,好像也不能如何。
父親是不是皇族,跟她好像沒啥關係,她又不需要用這種身份來做什麼。
何況她娘明顯不願提及父親家族,想來以前並未受到善待。
說不定還跟皇帝有仇。
“這樣說來,我爹的身份不一定對,但陛下可能認識我父母,這個猜測應該沒錯。”
“你說得對。”
“嗐,管他呢,隻要不是血海深仇,上一輩的事情不關我們的事。”
“嗯。對了阿秋,我上午還收到了家裡的回信。”
“這麼快?說了什麼?”
“蘇姨讓我們立刻回去。”
“啊?為什麼?”
“信裡沒說,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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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下午,雲北風還沒上崗就告了假,驃騎大將軍府的紅布也沒拆,告假之後收起包袱就跟江儘歡一起急馬出城。
兩日後,雲北風和江儘歡回到了虞城。
連續不停的趕路,風塵仆仆,讓兩人看起來頗有些疲憊。雲北風和江儘歡匆匆勒住韁繩,翻身下馬,一路跑進了雲宅。
“娘——?”
蘇嬋就站在大堂外麵的練武場上,背對著大門方向,拿著一把剪子正修剪場邊被搬出來曬太陽的牡丹枝葉。
春日正盛,枝條長得旺,一不注意就冒得七仰八叉,需要常修剪。尤其是這顆她好不容易尋到、精心養護的綠美人,這枝葉啊不能過多,會散掉養分,但也不能過少,來年還要有繼,得斟酌著修。
然後精神集中時,她被突如其來的高亢一聲,驚得一抖,不小心剪斷了那根開得正豔的綠牡丹花枝。
雲北風一聲娘親卡在一半,沒想到轉過照壁就是要找的人,卡得不上不下,頓了頓,才一邊走近,一邊說完整:
“——親,娘親,我們回來了。這是在乾什麼?”
怎麼一動不動的?
蘇嬋捏緊剪刀,看著地上那朵比碗還大的豆綠殘花,用力抿嘴擠出微笑。
不要緊,一朵花而已,也就養了三四年就開了,哪裡比得上這養了十三四年的小閨女,對吧。
閨女那麼可愛。
沒必要,無所謂,花還有很多,閨女隻有一個。
綠牡丹沒了可以再找,親閨女沒了可再找不到。
不生氣……
雲北風和江儘歡走近,看到了地上的綠牡丹,雲北風霎時哇的一聲:
“娘親,你不喜歡綠牡丹了嗎?”
當初機緣巧合拿到花苗的時候,娘親可是高興了好久呢,好像好多年了吧,她還是第一次見這綠牡丹開花。
綠油油的,像棵沒熟的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