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當君相思夜 楚四娘守……(1 / 2)

我殺豬養你啊 歲無魚 3769 字 8個月前

楚四娘守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確定再如何叫喊都不會有人進來。

推開門,今夜無月,夜黑風高,當真是個殺人放火的好時間。

筵席是擺在院子裡的,橫七豎八的酒壇子滾了一地,至於那些土匪,或歪頭枕在碗裡,或在凳子上滑了一半,將落未落,或桌上,或桌底,零零散散地躺著。她倒也不嫌麻煩,在心裡默數著,每割破一個喉嚨,便將屍體拽著擺在院子中央,一具一具整齊地排列著。

……八、九、十。

她站起身,把匕首換至左手,活動了下有些泛酸的右手指節,去尋覓剩下的幾條漏網之魚。

在寨門口站崗的一個,巡邏到堂屋的一個,還有一個,應當在,廚房?

楚四娘調轉方向,隻是才進院子,便聽得一聲淒厲地呐喊。

“奎子哥、阿全、你們……怎麼會這樣?”

最後一條魚,出來了。

楚四娘緊了緊手中的匕首,沉默地走進去,她的腳步很輕,隻有落地時擠壓到沙礫發出的細微的摩擦聲,可就是這點動靜,在這個隻剩下兩個活人的院子裡也過於突兀了,宛若驚雷一般,激得那邊的男人警惕地望過來。

他的驚恐萬分在看見楚四娘時,頓時消解了大半,隻是目光觸及那道刺眼的傷時,目光還是忍不住瑟縮一二,“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是阿年啊。

麵對被她利用的棋子,楚四娘應當生出一點愧疚的,換成更良善些的人,說不定還會誠懇地道個歉,請求原諒,但她卻隻把匕首微微往身後藏了些,“如你所見,我殺的。”

她竟說得如此坦然,楚四娘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就是一個天生的惡胚,而男人的目光更是證明了這一點。

“你下了毒?下在哪兒了?”

水缸裡的水是他親自換的,灶台到處都仔細洗過,甚至於她弄出來的四不像麵糊,他想著倒了浪費,乾脆自己煮了當作晚飯,分明沒有任何可以下藥的機會啊!

楚四娘回答:“鹽罐裡。”

阿年怔愣地退了半步,沒想到竟真的是因為自己的一時疏忽,賠進去所有兄弟的性命,回過神來,望著她的目光滿是怨毒。

“就算,就算你不願意成親,也不該做到這個份上!”阿年的措辭起先還有些笨拙,可在這條的基礎上,卻是越說越順溜了,方方麵麵都能輕易尋出她的不對來,將她判定為十惡不赦的殺人犯。

“寨子裡的人和你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還管吃管喝,專門收拾出屋子來讓你住,你怎麼能這樣不識好歹?反正都下了藥了,你大可以趁夜逃出去,為什麼要這樣趕儘殺絕?”

說到傷心處,阿年不由得紅了眼眶,“雖然大夥兒平常做的事是不地道,可,可那也是生計所迫……就算鬨到官府,也不至於都被斬首啊!”

“還有他們的一家老小……”

“所以,你要求我放過你嗎?”

確實可憐,楚四娘想,卻也隻是想想,一步不退,甚至在腦子裡計劃著趁他下跪求饒時一擊斃命,也免得多受苦。

隻是,她的計劃似乎總是無法實施。

“求饒?你還想殺我?”男人猩紅著眼眸瞪著她,竟從地上掄起一條板凳朝她砸來,又趁著她躲閃之時,提起屍首上的柴刀,瘋了似的衝過來對她劈砍。

“我要為寨裡的弟兄們報仇!”

但未有一擊得逞,他的手便握不住那麼重的柴刀了,刀柄從他手心脫落,刀尖不自量力地撞擊地麵,“噌”的一聲被彈開,歪倒在腳邊。他緩緩地低下頭,匕首已捅進他的肚子,也不清楚到底是紮穿了腎還是弄破了胃,總之極深,他隻來得及瞧見楚四娘握著刀柄的手。

“你……”

他費勁地支使著唇瓣,勉強吐出一個音節,匕首就被猛得拔出,而後利落地割斷他的喉嚨。

“你連這地上躺著的隨便一個山匪都打不過,就見我是個女子,便覺得能贏過我了麼?”

楚四娘退後幾步,任他成為屍體隊伍中的最後一具,眸中映不出被烏雲掩蓋的月色,唯有仍在燃燒著的火光,把這個長夜點亮。

寨中土匪可憐,土匪的家人可憐,被劫掠的路人可憐,橫死的解差可憐……世上的可憐人比楚四娘兜裡的銀子還多,一個個同情去,哪裡夠分呢?

她無權無勢,靠的隻有這條命,容不得半點失誤,一次也就隻能可憐一個人。

忘記是從哪具屍首上薅下來的了,烏黑的粗繩上串著十來把鑰匙,隨著她的動作,叮叮當當地奏樂,若無這滿地的猩紅,此情此景,真適合哼支小曲兒。

她微微勾起唇角,喃喃道:

“將軍,我來救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