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常百姓家的老太太,能說出這麼一套詞兒來,也夠讓人思前想後的。
“您想要給孩子留什麼‘後路’?”
郭萼教練驚愕之餘恢複常態,抱著好奇心看著眼前的老人。
“彆的我不求,強身健體可以,但不能耽誤我孫子的學業。”
郭教練笑了,“運動隊有專門的文化課老師。”
陳奶奶搖頭,“那種地方兒學得再好,跟學校也比不了。”
遇上不好對付的家長了,甭蒙人,田徑隊當然以搞體育為主,學習為輔。
哪兒頭輕,哪兒頭重,雙方都心知肚明。
好苗子得要,權威家長的意見也得聽,解決的辦法隻有一個:蔓延的寒暑假歸運動隊支配,法定假日歸個人,其餘時間還是在學校上課。
天賦異稟的孩子就得特彆對待,非得強製執行,那隻能一拍兩散。
半吊子選手,高一上學期,才滿十六歲的蔓延,參加了當年的全國青少田徑大賽,並取得了百米短跑的亞軍。
這塊獎牌為他帶來了好運,與爺爺相認,緊挨著魚羊走進了他的生命裡程。
光榮與夢想得到實現。
活著的每一天都是充滿激情的幸福。
但是奶奶卻背著他找到了鮮輩和他爺爺,並向二位攤牌:她不同意蔓延再跟運動隊較勁了。
老這麼地不上不下,學業放荒,體育又搞不出名堂,那將來蔓延整個人都得廢了。
曾豈自然明白老人疼溺大孫子的心,您擔心小孩子多吃苦,彆讓他跑不就完了。
曾豈不想單方麵掐斷孫子的興趣愛好,這事兒隻能交給鮮輩去辦。
鮮輩直接找到郭萼,開誠布公地把家長的意思說明白了。
郭教練無奈,忍痛割愛,怎麼誘·導他上鉤兒,就怎麼誘·導他上岸。
此時蔓延已經單戀上了鮮梣,正愁沒機會跟教練說拜拜呢。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各自安好。
今年延鶴一中開校運動會,由鮮輩出麵當說客,又聘請郭萼教練來給田徑隊當現場指導。
再有,他的得意門生孫傑高考完了之後,也要備戰一場亞洲田徑大賽。
郭萼手拿秒表,在孫傑跑過終點的時候露出了笑容。而他的助理把後麵隊員的抵達時間也依次記錄下來。
換好了訓練服的蔓延朝他們走過來,孫傑看教練,教練的表情變得複雜起來。
蔓延給郭萼鞠躬,“您好。”
幾年不見,教練的外貌沒什麼太大變化,隻有嘴角的紋路更加深刻了一些。而他的學生呢,身量兒又拔高了一大節,曾經無比青澀的臉上儘是青春的勃勃生機。
“來吧。”
這是他們之間早已達成的默契,來到訓練場,開場就得是一百個俯臥撐。
蔓延伏地,沒有懼色。
孫傑他們幾個隊員一起給他小聲地數數。
“九十九,一百——”
“嗚啦!”
大家一起把蔓延包抄了起來,不約而同地伸手把人拋到半空。
潮起潮落,往複三次,歡迎儀式才宣告結束。
“最後幾個,”
郭教練為人刻板,有一說一,“胸部就是有些塌陷。”
蔓延抓頭,不去反駁。
心說:死魚死羊,如果不是你給我報了兩個全新的項目,我特麼地根本就不用參加魔鬼訓練。
百米短跑,擱到現如今的延鶴一中,蔓延上場的話也出不去前三。
你到底居心何在,給我的全是陌生,你怕我的鋒芒超過你怎麼地?
參加接力賽,除了跑得快,準確又迅速地接棒也是問題之一。
今晚郭教練給運動員們特彆安排了一堂心理素質課。
在課後總結上,蔓延被點了名,他與隊友缺乏默契感。
“小曾,請大家吃夜宵吧。”
郭教練直接安排,“你得儘快融入集體裡麵,人心要想暖,離不開好菜好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