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正版,儘在晉江 青樓(2 / 2)

“架子倒是挺大,”蕭衍似是而非道,“這麼說來,我今日是見不得了?”

“您也知道,既然是走了我們這兒的後門,那這裡坐著的自然都是有身份的人,”夥計恭謹說道,“權貴那麼多,可十三娘就一個……我們還得挨個給她通報,問問見誰,您看要不……”

“開價。”蕭衍也不繞彎子。

“爺爽快!”夥計樂嗬嗬地豎起三根手指。

蕭衍沒心思在這上浪費時間,將三枚金銖扔到了夥計手上:“帶路。”

“好嘞!您且跟我來,”夥計收起金銖,登時喜上眉梢,忙不迭跑前麵去了,“哎哎,爺您慢點,這燈暗路窄的,可彆讓哪個不長眼的碰著您了!”

蕭衍不再理會這番恭維,撩袍踏入一間包廂。

包廂是整層樓視角最好的一間,裡麵屏風連城牆,隔開了軟塌和長案,酸枝木做成的圓桌上,擺著眠鶴熏爐,鶴口中飄出陣陣香氣。

夥計將窗子推開,示意蕭衍落座:“您來看。”

蕭衍順著看過去,視線微停住一霎。

這瀲花坊不僅樓層相連,地形複雜,樓後更是另一番天地,放眼望去,窗外是偌大的庭院,草木葳蕤,溪水澄澈,石子鋪陳的小道邊,種滿了花樹。

而在花樹下,陳設著一架秋千,上麵鋪著雪貂皮,有一絕色美人坐在上麵,晃悠悠地蕩著,她月白的裙擺一直逶迤到了花叢上,輕輕掠過,複又垂落,似是畫卷裡的飄飄仙子。

“半仙戲?”蕭衍瞧著外麵的美人。

庭院裡的美人恰巧蕩起來,隔著輕薄的月色,兩人遙遙對視了一眼,那目光裡好似漾著秋波,盛著滿城月色,蝕人心魂。

蕭衍沒說話,他眼風從十三娘那掠過去,淡淡一笑。

夥計邊斟酒邊留意著客人的神情,見差不多了,才笑道:“您瞧如何?千金博一笑值不值?”

蕭衍避重就輕:“如何讓她上來?”

“公子莫急,十三娘接客也是有規矩的,”夥計笑著說道,“您接著往下瞧。”

這邊話音方落,那邊就聽見有人喊了聲“開價”!隨後,也不知哪個包廂的公子率先將一隻燈籠從窗口伸了出去,一時間,各扇窗戶紛紛大敞開,從裡麵掛出燈籠,晃眼的燭火將庭院點綴的亮如白晝。

蕭衍不明其意:“怎麼個玩兒法?”

“這一隻燈籠啊,是一千金,誰出得價高,十三娘今夜就歸誰。”夥計解釋道,“您今天來得不巧,想要她的人多,您瞧,這片都是。”

蕭衍飲了口酒,也不吝嗇:“加。”

“好嘞爺!”夥計熟練地取出第二隻燈籠,掛在了第一隻下麵,不過轉瞬,那些窗子邊合上了大半。

“什麼意思?”蕭衍問。

夥計:“關窗就表示不競價了,您現在隻要再壓過這幾位公子就行。”

蕭衍明了:“抬高價。”

夥計忙不迭地又取出幾隻燈籠掛上去了,果不其然,那邊立馬又關了幾扇窗,原本燈火通明的樓裡,登時晦暗下去一片。

眼下,就隻剩下蕭衍這邊還亮著光了。

下麵的十三娘抬眼,望見掛了八千金的竟是方才對視的公子,不由會心一笑。

夥計見事成了,趕緊說道:“爺,十三娘一會兒就上來見您。”

蕭衍笑而不語。其實他最清明不過,仙門世家的長老子弟們雖然富裕,但也不敢這麼揮霍,這一加就一千金銖的價格,沒有幾個敢掏家底玩兒。

蕭衍敢加,是因為他壓根沒準備付賬。

十三娘款款朝蕭衍這裡行了個禮,曼聲道:“多謝公子抬愛。”

蕭衍微微頷首,旁邊夥計剛準備收起燈籠時,廂房地門忽然被輕悄悄打開一道縫。

有人遞了一片金葉子進來,卻沒露麵。

夥計心領神會,將姿態放得更低了,在蕭衍身邊耳語:“爺,真不巧,今天有位貴人出了萬金見十三娘,要不您改明兒再來?”

蕭衍淡然道:“開價。”

“爺,這恐怕不行了,對麵客人身份尊貴,怕是得罪不起,”夥計囁嚅,滿臉賠笑,“剛有人遞了金葉子進來,那就表示對方的身份並非普通仙家權貴了。”

“誰這麼大架子?”蕭衍冷眼睨他。

“哎呦,公子爺,這可說不得啊,”夥計左右為難,“這來的仙家本身就是得罪不起的,哪能輕易透露?萬一得罪了……”

蕭衍忽然笑了,他翹著腿,一手搭在椅背上,輕打著節拍:“原來是我低賤了。”語氣溫和,不怒不慍。

態度雖是如此,但夥計察言觀色多了,自然不難明白其中意思,登時不敢再多嘴,忙說道:“您先吃茶,小的這就去打聽打聽是誰。”

言罷,他趕緊出去了,心道這公子說話倒是客氣,偏就這份客氣,聽得人背脊發冷。

蕭衍見夥計離開,也沒閒著,他出了廂房,走廊上往來行走的人大多數未著華服,從白滌寬袍到素衣青衫,他們換了裝束,氣質卻能仍能夠辨出不凡。

這些名門修士心照不宣,各不理睬,擦肩而過。

蕭衍尋著十三娘的蹤跡,來到了一扇沒合實的廂房前,廂房裡氤氳著陳年的老檀香,因客人需求,這周圍沒有任何閒雜人。

十三娘大抵是沒察覺到門未合實,她來到屏風前,恭恭敬敬擺了一禮,柔聲道:“見過公子。”

門虛掩出一條縫,燭光從裡麵淌出來。

蕭衍掐了個訣,挨著縫隙探了一眼,屏風後,走出來一個男人的身影,他剛巧站在明暗交換的一隅,叫人看不清麵容。

蕭衍雖看不清他的臉,但見男人和那群世家公子一樣,為避人耳目,裝扮並不打眼,長發束冠,穿著青綢長衫,卻是氣韻不凡。

十三娘停步在他身前,持酒壺,為他斟酒。在擱下酒壺的時候,男人從晦暗中走出。

蕭衍借著燭光,朝裡看去,卻在看清對方麵容時,眸光一滯——怎麼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