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正版,儘在晉江 再逢(1 / 2)

十三娘和裴昭對視一眼,匆匆站起身,輕手輕腳地走到了門邊。

門敞開小半邊,門縫下,能看見透進來的光,十三娘拿出麵小鏡子,貼著門縫,朝外照,扇形的光影裡,走廊空空如也。

片刻後,她合上門,轉回身,對裴昭搖了搖頭,輕聲道:“你每回一來,我就叫人把這裡嚴加守著,這裡除了我們,應當不會有旁人的。”

裴昭舒了口氣,低聲說:“姓晏的手段非常,你不要以為他什麼都不說,就是不知道了,想當年蕭衍的事……算了,你要知道,他是老狐狸了。”

“我會留意的。”十三娘微頷首。

裴昭用手墊著腦後,又說:“義莊一直是他大弟子管的,說來還真是怪,阿鬆在賀雲升眼皮子底下搞這檔事,晏頃遲沒察覺就算了,賀雲升竟然也沒察覺。”

“會不會是那位大弟子也非賢者?”十三娘揣測。

“那倒不會,賀雲升這人可比他師尊要清廉的多,估計是管的事太多,忙不過來,誰會天天盯著死人看,”裴昭說,“這件事牽扯甚廣,想要查清楚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晏頃遲地位雖然高,但總歸也要給我師父幾分薄麵的。怕隻怕,會和那人有點關係。”

“哪人?”十三娘問。

裴昭默了會,沉聲說:“蕭衍。”

十三娘沒明白他的意思:“蕭衍不是早就死了嗎?這件事能和他有什麼關係?”

“和江之鬱有關係,那就是和蕭衍有關係。”裴昭抬眼,望向那明明滅滅的燭火,“下麵的人告訴我,今天義莊來的邪物,提到了三百年前江之鬱和蕭衍的事,話裡有話,隻可惜來之前被人下了咒,話沒說完,人就死了。”

“江之鬱……”十三娘思索,“江家的小公子,和蕭衍長得神似的那位?”

“嗯,”裴昭斟酌了會,繼而說道,“你想辦法弄到江之鬱的下落,我要親自見見他,蕭衍都他娘死了三百多年了,也掀不起風浪,不管他。”

一想到當年的事,裴昭便恨得牙癢,但這種仇恨很快又變成了難以啟齒的快感,蕭衍死了,到底連捧灰都沒留下,這種結局,對他這樣的雜碎再合適不過。

真是天道好輪回。

十三娘見他麵色愉悅,揣測地問:“您是想借江之鬱之手,對付晏頃遲?”

裴昭笑:“當年江家的事,誰人不曉,晏頃遲帶江之鬱回來,天天寸步不離地守著他,就差沒把他給寵上天,誰看不出來這其中意思?兩人本來情深意篤,可惜掌門棒打鴛鴦,把江之鬱趕出去,還把晏頃遲軟禁了,兩個人最後話都沒說明白就散了,江之鬱當時跪在門派外哭得梨花帶雨那勁,誰瞅著不心疼?可晏頃遲偏偏就沒露麵,就衝這點,他怎麼能不恨晏頃遲?隻要他恨,我就有辦法說動他。”

十三娘沒想到他會把這種事說給自己聽,一時間愣了神,過了許久,才緩聲道:“那,都過去這麼久了,晏頃遲還會喜歡他嗎?”

“喜歡啊,怎麼不喜歡,他一直收著江之鬱的畫像呢,”裴昭說著打了個哈欠,“天色不早了,下回來再說給你聽。”

十三娘聞言,嬌聲道:“我扶大人去歇息。”

“今個兒不過夜,該走了,往後估計有的忙,靜觀其變吧。”裴昭慢騰騰地坐起身子。

十三娘跪坐氍毹,替他穿好鞋:“我這裡,您且放心,在您沒有吩咐之前,一切都按照往常去做。”

“十三向來聰慧會做事,這點我幾時質疑過,”裴昭笑著站起身,十三娘又替他束衣,“等這事過了,本公子重重有賞。”

“謝過爺。”十三娘恭恭敬敬地將人送出去。

裴昭臨走前又順手摸了她一把,外麵曲正唱到最風雅下.流的地方。

另一邊,蕭衍正逡巡在走廊儘頭,十三娘的那麵鏡子是法鏡,便是掐了隱身訣,在它麵前也毫無作用。

他隻好借機拐入了一處角落,誰料想這邊還有一個包廂,他緊貼著這扇門,見裴昭離開,將將鬆口氣,身後門突然吱呀一聲輕響,竟是開了。

搞什麼明堂,這些人都不愛把門鎖好了再做事嗎?蕭衍意外撞入房內,撞跌了兩步,很快又穩住身形。

隱身訣驟失。他剛要尋個由頭解釋,一抬眼,卻見廂房裡的人已經望住他了。

兩人在層疊交融的燭火裡,目光交錯而過。

晏頃遲今夜沒著錦衣,穿了挼藍色的短袍,寬闊的衣袖垂在腕下,襯地腕骨瘦削,白裡透著青。

他背對著窗外的月色,於醉人的香氣裡,一手端著茶盞,一手捏著瓷蓋兒,慢條斯理地撥著沫。

蕭衍目光沉了沉,更是不虞。晏頃遲今晚怎麼會在這?!他不在閣裡整理事務,他跑這裡來做什麼?色令智昏了吧……

蕭衍很快鎮靜下來,他在來這裡之前為了確保不被人認出來,已經易容過。隻要不動手,晏頃遲絕對認不出他。

晏頃遲和蕭衍對望了一瞬,須臾,他擱下茶盞,問道:“閣下來我這是有事?”他說話時,眼中融起笑意,人也是溫沉有禮。

“喝多了……”蕭衍擺出宿醉未醒的模樣,打著哈欠說道,“不小心撞進來的,擾了仙長雅興,我賠罪就是。”

“無礙,”晏頃遲笑著,“我這裡有醒酒茶。”

“不必,不勞煩您了,”蕭衍跟著笑,“我叫小廝再上盞茶也是一樣的。您吃您的,不擾仙長雅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