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 他人即地獄(一)(1 / 2)

對於什麼都不知情,隻曉得他們之間的戀愛關係的酒吧老板來說,金對蓮做的事情算得上是惡作劇。

他畢竟是個成年人,又經營這家店多年,眼裡瞧見過無數的人情世故,嘴中也說出過各種的甜言蜜語。

因此,在瞧著靠在吧台前笑得流淚的金,以及麵無表情注視對方的蓮,艾絲卡魯格·拉拉還是在偷笑的同時,於心裡為「惡作劇」加上一個形容詞——

金對蓮做的事情算得上是「糟糕」的惡作劇。

沒錯。

這是一個糟糕的惡作劇。

或者說,一個惡劣的玩笑。

很顯然,金絕對明白此時的蓮是多麼的單純,對自己是一心一意的信任。

即使不知道他身上究竟發生了何等可怕的事情,蓮在沉寂四天後就是如此迫切地想要見到他,希望能跟他好好聊一聊,最好將之前的遺憾彌補。

可是,也很顯然——

蓮的這一想法和做法,已經太遲了。

“嗬嗬,嗬嗬嗬......”

在笑到已經沒有力氣再笑,肚子都疼得不行的時候,這個在身邊人眼中變得稍微陌生了些的男生終於收起了放肆的表情,再慢慢地變回初見時那副毫不在意的模樣。

“你贏了。”他邊說著,邊瞧著所謂的男朋友。

然後在看見對方難得如此複雜的眼神後,金又勾起一個得意的笑。

他就著蓮和店主的注視,將隨意擱置在桌麵上的黑框眼鏡重新拿回手中。

下一刻,金雙手扶著鏡框的同時微微傾身,將這副眼鏡戴到了蓮的臉上而不是自己的臉。

而在端詳數秒後,他終於還是忍不住內心的再次悸動,又是掩嘴一笑。

“......果然好蠢啊!”

是的。

好蠢啊。

蓮真的好蠢——

不管是沒戴眼鏡還是戴眼鏡,他都是一臉平靜且無辜地看著彆人,就彷佛他的存在是世間微小的一部分,當彆人不對他有印象時,他就由此消失在人群之中。

尤其是他那雙深灰色的眼睛。

它那麼大,那麼純淨,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在裡麵如流星輕輕劃過,再也不見蹤影,根本沒法完全進入他的內心。

啊啊,真的是,就這麼一個輕飄飄又孤零零的家夥,竟然會讓他們都瘋狂迷戀——

未免也太好笑了。

雖然不知道蓮究竟怎麼找到酒吧來的,可在瞧見他推開門的那一瞬間,跟對方算得上是第二次見麵,也和其他的自己對其抱有不同態度的「金」,自然是做了那件事:

艾絲卡所說的,那惡劣的玩笑。

不過啊,這能都怪他嗎?

說到底,New Comer的老板不也是一個徒有虛表的騙子嗎?

金的話可沒說錯哦。

——因為他們可是「共犯」呢。

而各位明白「底線」,這個詞語的含義吧?

或者說,「原則」。

底線是用來比喻人必須堅持的最低條件或限度的詞語,而原則與之相似,是指人說話、做事所遵循的根本準則。

就像有人發誓不會騙人,也不會撒謊,更不會隱瞞事實,因為這便是其做人的原則。至於一旦做了,那就會超越其的底線。

身為一個也就十六歲的高二生,一個正處於青春期的未成年人,他最該遵循那根本準則,以及必須堅持的最低限度,不就是做好自己身為未成年該做的事,不要逾越年齡上的界限去觸碰不屬於現階段的東西。

因此,「飲酒」,這一行為不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麼?

明明不管是金還是艾絲卡都對前者手中那杯暗色液體的成分心知肚明——它隻是一杯混雜了葡萄汁水、檸檬片、茉莉花和冰塊的果汁飲品。

可在酒吧自帶的氛圍,也就是那昏暗且曖昧的燈光和複雜且熏人的氣味之下,當突然闖進於此的蓮瞬間就憑借第一印象將這杯果汁飲品打上酒的標簽時,他們立即就起了興致。

直白地說,其實隻有金起了興致。

沒錯。

他起的興致便是用言語都無法完全解釋清楚的,那輕則為惡劣的玩笑,重則為惡意滿滿的欺淩。

一切都是他故意的。

金故意把杯裡的液體在蓮麵前晃悠,還在對方指責自己喝酒時表露出不快,甚至在發覺艾絲卡的配合時,他立即就接過編織好的陷阱之繩,將它慢慢套在了身邊人的脖子之上。

「喝,還是不喝?」

對他而言,這個問題隻是“喝還是不喝果汁”。

可對蓮而言,這個問題卻是“喝還是不喝——「酒」。”

對嘛。酒。

這個明顯就是青少年不該碰的東西,但凡將其咽進胃裡,就會破壞其作為孩子的原則,超越他們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