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放開二哥!”
一道身影如同小炮彈似得從高處躍下。
不過在短短三分鐘就被一根細長的手指抵著額頭,兩條藕臂伸直不斷地往前如同踩著風火輪卻也卡在高架上上下紛飛卻不得寸進。
跟隨身邊照顧的女仆早就通過門房那邊的回報知道大少爺帶著二少爺往主宅進去,因為三少爺聽說今天是二少爺的生日而吵著鬨著要去見哥哥,想著還有沒怎麼見過麵的大少爺在,這才帶著糜稽跑出主宅的範圍。
此時見到這一幕也忍不住提了一口氣。
畢竟伊爾迷這張臉實在是太有衝擊力,不過揍敵客的女仆也算是見多識廣,而且識人素養還是在線,並不存在認不出離家一年半的大少爺,立馬行禮問好,“大少爺。”
也完全忽視了太宰治提魚般的姿勢,喊道,“二少爺。”
心裡又免不了想道,二少爺這熟悉的姿勢真得是很長時間未見了,這就是揍敵客的血脈壓製吧。
還卡在衝撞攻擊的小土豆聞言一頓,停止了悶頭前進打妖怪,抬起頭,有些疑惑,“大哥?”
“嗯。”伊爾迷淡淡地應了一聲,隨後叫道,“糜稽。”
伊爾迷隻叫太宰治“弟弟”,糜稽出生之後也直呼其名,再親密也就是“啊稽”,雖然幼年的時候,想要修治改名回有著自己名字一部分的“糜稽”,但等到二弟弟出生之後冠上這個名號卻並沒有多開心。
大概是被那些育兒書茶毒的,伊爾迷還對席巴說道,“這樣弟弟的名字就和我們沒有關係了,就像是遊離在家族之外的存在,不存在的孩子。”
席巴在一瞬間還產生了些許羞愧,還想把名字重新改回來,不過也就是那一刹那的想法,甚至都沒有說出口隻是在心底裡麵轉了一圈就消弭了,倒是像是普通家庭那樣給了太宰治許多零花錢作為補償。
也因為這樣,伊爾迷即使有了新的弟弟,也沒對太宰治的昵稱改口,“弟弟”就好像變成了他的專屬稱呼。
太宰治倒是完全不在乎一點,甚至覺得有些黏糊糊的惡心。
至於什麼遊離在家族之外,簡直太棒了,甚至可以的話,他可以以馬赫的速度逃離這個家族。
糜稽略微有些疑惑,他認不出伊爾迷也極為正常,他又不是太宰治這種轉生者,並沒有自帶生而知之的buff。
更何況,原本在糜稽出生不久,伊爾迷就離家去天空競技場訓練,一年半以來都沒有回來過。
糜稽能見到關於大哥的影像也全部都是基裘拍得女裝合集,而對於大哥的印象也就隻有基裘的誇誇誇。
在揍敵客隻有基裘的性格外放,會用尖銳又昂然的聲音隨時隨地地進行高純度的誇誇誇,主角一般都是太宰治,不過伊爾迷上到了100層之後,打敗了難纏的對手,消息傳回家裡,也會被基裘誇讚許久。
這就是糜稽了解很早離家去訓練的哥哥的唯一途徑。
畢竟太宰治被伊爾迷折騰慘了,伊爾迷離開都差點放鞭炮火燒揍敵客,根本不會去提這個煞星,而他本人也沒有什麼帶小孩的耐心,由於能力而交在他手上的Q,與其說是教導更不如說是看管,想必對此會瘋狂點讚。
而現在伊爾迷穿得是審美奇怪的男裝,大概是為了隱藏自己的大頭釘的武器,所以在衣領袖口都做了很多的大頭釘的裝飾品,更彆說,伊爾迷現在還是這麼一張大頭釘偽裝痘痘臉,尤其是釘子之間的皮膚是在蠕動著的,看著就像是長了一臉的膿包,實在是和照片裡麵好偉大一張臉相差甚遠。
就算是太宰治之前看了都能呼吸一滯,隻覺得對方唯一的優點都被毀得一乾二淨,更彆說才兩歲的小豆丁糜稽了。
他抱著頭完全不信,隻是覷著眼睛望向太宰治,在從靠譜的二哥的表情那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後。
糜稽的那一雙貓眼瞬間睜大,隨後便“哇”得一聲變成了荷包蛋貓眼,嚎啕大哭起來,“完了,大哥被怪物毀容了!”
糜稽有個不大不小的壞毛病,他從小就顏控,不喜歡讓席巴等人抱,傭人都隻喜歡漂漂亮亮的,雖然二哥也很漂亮,但睡前故事都是二哥,也有了一種二哥是傳說故事的主人公的想法,看著二哥上廁所都會有“啊,二哥還要噓噓啊”這種驚歎,再加上二哥很忙,垂著眼睛目光也並未定格在自己身上,糜稽不敢上前,也很難說上幾句話。
糜稽呆得最多得其實一個人的遊戲間。
這也就讓他對於相冊之中的大哥有著二次元女神的濾鏡,認為對方是個知性美麗的大哥哥,幻想著對方溫柔地和自己說話,陪著自己玩樂。
結果卻現實給了才兩歲的糜稽一個殘酷的巴掌,如天使一般的大姐姐獰笑著,那一層美麗漂亮的皮囊在瞬間就被釘子怪的釘子戳破,幻化成為了長滿膿包的妖魔。
糜稽哭起來絕對是遺傳基裘,吵得驚人,如同魔音穿耳。
“啾也,快來拯救大哥!”
太宰治沒想到糜稽在下意識裡麵居然會叫啾也救命,該說不說蛞蝓狗蠱惑人心也是有一手,垂著身側的手下意識地動了兩下。
伊爾迷的注意力都在糜稽上麵,他皺了皺眉,十分符合顛兄的身份,半點沒有想著要安慰人,身上的殺氣四溢,糜稽瞬間就如同被抓住了脖子的雞,嚎叫聲卡在嗓子眼裡,麵色驚恐地盯著伊爾迷看,呼吸都變得急促,像是踹不過氣。
這幅表現純然是普通小孩的,甚至還要更強上一些,畢竟糜稽都沒有直接被嚇暈過去。
但在伊爾迷看來卻絕對是不合格,和弟弟二歲的時候對比相差巨大,搖了搖頭,“好弱。”
心裡卻想著,果然離了自己,父母就不怎麼會教養小孩,揍敵客沒有自己的教育果然不行,養出來的孩子實在是太過孱弱。
還好自己離開之前,就給弟弟準備了許多供他娛樂的遊戲方式,想起之前弟弟使出來的“肢曲”,果然,揍敵客還是得靠自己才行。
完全沒有想過自己認為是正常的弟弟才是異常。
伊爾迷看著被自己否認的糜稽搖搖欲墜的表情,又有了些許對幼弟的些許憐愛,太宰治瞥到伊爾迷的側臉就猜到對方再想什麼,其他的想法讀取仍舊失敗,對扭曲的弟控這範圍的心聲倒是一讀一個準。
太宰治撇撇嘴,糜稽這明顯就是為了自己逝去的溫柔可親的大姐姐。
不過沒意義,伊爾迷並不這麼認為,並且看了這麼多年的育兒書,雖然都扭曲成為了自己的理解,但基本養育的誇誇誇還在線,“不過沒有放棄家人,還不錯,糜稽。”
糜稽聞言表情好了一些,心想,大哥雖然毀容了,但貌似還是挺溫柔的,還會誇自己。
和兩個逆天的哥哥相比,糜稽的天賦並不出眾,大多數的時候也和普通的小孩沒有什麼兩樣,自然也得不到更多的注意,和兩個成天被圍著的兄長相比,也對誇誇更為期待。
隨後,就聽見對方話音一轉,沉聲問,“啾也是誰?”
他不能允許自己的弟弟一出事就喊人救命,如果影響到自己的弟弟的話,自然是要先一勞永逸。
那股殺氣變成從恐嚇變成更為實際性的殺意,糜稽更是被嚇得兩股戰戰,什麼毀容大哥原來還是溫柔掛的想法立馬消失得無影無蹤,隻覺得眼前的大哥是個巨大的克魯蘇陰影,從背後張牙舞爪地伸出數條觸手。
救命,又想要喊啾也了。
太宰治瞥了一眼糜稽,微微垂下了眼眸,並不吭聲。
被二哥看了一眼,糜稽那下意識的話也被咽下,他不想被二哥看扁。
一旁的女仆想要幫忙回話,但卻被伊爾迷揮手製止,那雙無神的眼睛盯著糜稽。
嗯,由於太宰治從小到大的神奇操作,女仆講睡前故事的時候向來喜歡帶上二少爺的故事,久而久之,對於糜稽來講,太宰治都像是個傳說之中的不斷磨煉自己的英雄人物。
小動物般的直覺,讓糜稽忍不住害怕地後退一步,但隨後想起了那些年二哥的壯舉,又覺得自己身為傳說中人物的弟弟自然也不能害怕這個被妖怪毀了容的哥哥,也許對方隻是因此而有些情緒失衡,顫抖著嗓音說,“是……《英雄啾也》。”
相比較其他人,糜稽在太宰治眼中就是透明的,他利用了糜稽也給了顆腐爛的紅棗,在殺氣之中,替他接話,“是一部動畫片的主角。”
啾也是以蛞蝓狗為主角的兒童向動畫片《英雄啾也》的主人公,非常受歡迎,太宰治腦袋上麵的四條鏈子,和他用來充作自行車車鈴的玩偶就是這部動漫的周邊中的熱門款。
揍敵客對於四歲前的幼兒,並不禁止他們的普通童年生活,像是動漫電視劇什麼的,自然也是全然不管,至於視力什麼的,本身就是用特質的滴得時候宛如被挖眼一般的滴眼液養著的,也根本不用擔心會近視。
伊爾迷對這些動漫這種放鬆方式無感,隻是想到什麼,看了太宰治一眼,“哦,是弟弟喜歡的狗。”
太宰治微微一僵,仍舊忍不住回道,“我最討厭狗了。”
伊爾迷點了點頭,還順手摸了摸他的卷毛,一本正經地教導,“弟弟就是這樣,不需要對哥哥傲嬌。”
先不說他根本沒有傲嬌的屬性這件事,這種傲嬌到底是怎麼評判的也實在是成謎。
弟弟說不愛我,是傲嬌,弟弟說討厭狗,是真實的,實在是也太過主觀性傲嬌了吧。
傲嬌簡直變成了隨時取用的工具,快給這個詞語道歉啊。
太宰治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
伊爾迷和大多數的家長一樣,對於動漫什麼得也並不在意,並不認為一個動漫人物有什麼大不了的,更彆說如果是一個真人,抹殺也就算了,但要抹殺一個虛擬人物,實在是吃得很空了,甚至連想調查一下主創的想法都沒有。
太宰治有些奇怪伊爾迷會放過這個話題,畢竟在他看來,伊爾迷有些時候實在是反應過度,不允許任何事物排在家族之上,暗地裡還會和席巴和基裘較勁,在家人裡麵也不允許弟弟的好感度在自己之上,並不像是會簡單放過這個問題的。
不過如果他要去調查的話,也調查不出來什麼信息。
《英雄啾也》的故事是來源於民間傳說,根本沒有什麼統一的作者,太宰治猜測,這些故事基本上都是靠著啾啾為賣點的資本家編纂出來的故事,他們為了推和魔獸近距離接觸的旅遊項目而搞出的動畫片。
畢竟魔獸在這個世界上還是和恐怖掛鉤,想要搞旅遊業自然也得增加點啾啾是不同的,是溫和友善的。
嗯,在第一次看到《英雄啾也》這部動漫之後,太宰治就不引人注意地偷偷調查過,這對他來講並不困難。
和某個蛞蝓狗並沒有多大的關係,隻是想要知道誰這麼沒有審美竟然創作出這種辣雞。
被這麼插科打諢了一番,尤其是話題轉到了《英雄啾也》上麵,原本被大哥的殺氣嚇到的糜稽也不愧是揍敵客的種極為迅速地緩過神來,重複道,“二哥不用傲嬌。”
他知道傲嬌是什麼意思嘛?
太宰治下意識地想要反駁,手撕自己身上這個莫名其妙的標簽,但又想起自己和糜稽一起看過動畫,他對動漫也無感,糜稽在看的時候才知道有這部動畫,之後還因為某些原因集齊了以往放映過的全套。
更彆說他的頭發上還有四根狗鏈,也都無法很有底氣地說“討厭”,繼續這個話題也對他不利,便乾脆閉口不言。
幼兒的注意力也很快就被轉移,被殺氣嚇了一下卻沒有被實質做些什麼的糜稽也恢複過來,大概是二哥還被大哥提著的姿勢,也讓他放鬆了不少,貓眼裡麵掛著清澈的疑問,詢問,“大哥和二哥在玩小貓釣魚嗎?”
太宰治一路被伊爾迷提著,的確有幾分小貓抓著青花魚往家跑了的憨態可掬。
伊爾迷說,“不,是帶著弟弟去玩遊戲。”
他停頓了一下,望向糜稽,“你也有兩歲了,正好可以一起去。”
糜稽一愣,隨即眼中就冒出歡喜來,他沒想到這個恐怖的大哥居然會要帶他一起玩,隨即重重地點了點頭,甜甜地說道,“好。”
被伊爾迷還提在手心的太宰治忍不住對著糜稽露出同情的一瞥,剛出生的腦子果然還沒有遭遇過來自於兄長的毒打,竟然主動往伊爾迷那跳進去,等日後想起來這件事,怕是都會捶足頓胸,打自己幾個巴掌。
不過這種好事自然也是得兄弟們一起承受才行,如果能夠把伊爾迷的目光吸引過去更是好事一件。
太宰治完全沒有算計一個兩歲的小團子有什麼不對的想法。
一行人繼續往前走,沒走多遠就到了一處懸崖。
第一次來到這裡的糜稽有些好奇地四處打量,在懸崖處最顯眼得就是橫著固定著一根杆子,杆頭距離懸崖並不遠,上麵還有個孔洞。
有些奇怪這個裝置和玩樂有什麼關係,不過糜稽也不想讓哥哥們覺得自己沒有用,從電視裡麵得到的教導,不乖的孩子會被人厭煩,也沒有張口詢問,他往前站了站,向著懸崖下麵望去。
懸崖高約二十米,望下去能看到一池湖水,反射著刺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