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虎還是滿腦袋疑惑,“你剛才說潁川王攻進洛陽,那怎麼是彆人當新皇帝了?我怎麼越聽越糊塗了……?”
“這麼說吧,現在洛陽城裡那個皇帝,根本就是個不管事兒的傀儡,”蘭執耐著性子答,“潁川王本來是要造燕帝的反,自己當皇帝的,結果他在宮裡掘地三尺也沒找到傳國玉璽,就這麼登基有點兒名不正言不順,他沒辦法了,才隨便從宗室裡挑了個軟柿子出來,立為新君,實際上則利用自己手裡的兵馬震懾朝臣,掌握實權。”
盧虎:“既然宮裡找不到傳國玉璽,那肯定就是被燕帝帶走了。”
“但是現在有兩種說法,”蘭執卻忽然壓低了嗓音,示意大家離他近點兒聽,“其一,是燕帝把傳國玉璽帶去長安了,但這說不通,因為長安那邊至今沒人見過傳國玉璽長什麼樣。甭管龍椅上坐的是誰,隻有能拿出這東西來,才能證明自己是正統。就是因為長安那邊的燕帝證明不了,如今才鬨出兩個皇帝這種荒唐事兒。”
“那,其二呢?”
“另一種說法,就是這枚傳國玉璽現在在琅琊公主手上。
那潁川王圍攻皇宮的時候說得明白,讓燕帝束手就擒,同時獻上琅琊公主,結果裡麵遲遲不給回應,等潁川王進皇宮一看,誒?燕帝和琅琊公主全都沒影兒了!”
“燕帝不是被潯陽王帶去長安了嗎?”
“對啊,但是琅琊公主至今下落不明啊——”
蘭執說著,一指府衙的方向,“潁川王給各地都下了追捕文書,要求地方州府掘地三尺也要找出琅琊公主,找到人後,即刻秘密送回京中,這份文書現在就在縣令的案頭上,我估摸著,這段時間鎮上要查得嚴了。”
盧虎聽得一臉苦大仇深,他還在琢磨著剛才那番話,到這會兒總算琢磨出些名堂,當即表達起自己的擔憂來,“你們說……眼下這又是兩個皇帝,又是兩個權臣,還鬨出個帶著傳國玉璽失蹤了的公主,這天下不得亂套啊?那我們怎麼辦啊?”
“怎麼辦?能活就活,活不了就找根繩往自己脖子上一套,誰知道呢……”蘭執一撇嘴,卻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沈嶺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沾著的灰土,“那句話怎麼說的,天無絕人之路,再說了,”他一步一步走下望火樓,隨口留下一句俚語,“活人還能讓尿憋死了?”
話糙理不糙,有他這麼一開解,剛才那股子突然聚起來的不知所措瞬間就沒了。
“哎!沈嶺!”蘭執追在後頭,看他走得急,問,“你去哪兒啊?”
沈嶺沒回頭,隻抬手在半空中揮了揮,“換崗。”
……
秋日天開始變短,臨近黃昏時,城裡已經籠上一層濃濃的暮色。
這個時辰進出城的人就少了,在城門口值守的士卒神色倦怠,隻無聊的等著鼓聲,好關上城門。
虞歡就是在這個時候進城的。
車輪聲轆轆,她掀起車簾向城門的方向看去。
闊彆多年,武承鎮似乎並沒有什麼變化,城門上“武承”兩個字似乎還掉了一塊漆,與暮色融為一體,看著不甚分明。
視線不經意向上一抬,驀地,一道熟悉的身影落入眼中。
不知怎的,心中忽然跟著就升起一種奇異的感覺。
沈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