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怎麼哄?”(2 / 2)

……

好像有人在叫他,又好像隻是風聲充斥在他耳邊,在山間呼嘯回蕩。

“……沈嶺!”

虞歡一直喊了他好幾聲。

喊最後一聲的時候,乾脆就趴在他耳邊,加大了兩倍的音量。

終於聽到沈嶺恍然才回神似的問她,“你叫我?”

他們這時候大概已離開鬆山的範圍了,走的依然是一條小路,兩旁樹木林立,烏騅馬一直跑在前麵,像是在自發為他們領路似的。

虞歡嘗試著動了一下腿。

她的腿被沈嶺箍得太緊了。

“怎麼了?”

察覺到她似乎在掙紮,沈嶺心裡一緊。

該不會……是他剛才沒留神,把心裡想的混賬話給說出來了,嚇著她了吧?

心裡愈發沉重:

沈嶺啊沈嶺,你之前還跟人家論朋友,說要為了朋友兩肋插刀幫人家奪回家產,可彆進了一趟土匪窩,就也被盛大頭傳染的跟個土匪似的,嚇著人家小娘子——

心裡正七上八下,卻聽她問,“你是不是怕我掉下來?”

“什麼?”沈嶺一邊問,一邊不由自主放慢了腳步。

虞歡解釋說,“我的體力其實也還可以,能摟得住你,你這樣抓著我反倒不舒服。”

沈嶺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手一直在無意識的收緊。

連忙一鬆。

“對不住。”

虞歡沒他想得多,束縛一解除,朝四周望了望,另起一個話題,“我們去哪裡等蘭執他們?”

她離京時牽出來三匹馬,這次遇險,沈嶺他們來救她,要加快腳程,也得騎馬來。

眼下這裡隻有一匹馬,另外兩匹應該是蘭執他們騎著,算腳程估計也快要趕上來了。等徹底甩開盛猛那些山匪,大家彙合到一處,再一起回武承鎮。

沈嶺也很快恢複如常。

他辨了辨方向,走到一個下坡的山坳處,放下虞歡。

烏騅馬在前麵亦步亦趨,在它又一次回頭往身後看的時候,沈嶺吹了聲口哨,烏騅馬立即掉頭,噠噠噠的跑回來。

但卻說什麼也不肯跑回沈嶺近前,而是繞到虞歡這一側,低頭拱她的手。

“真是匹忘恩負義的白眼狼……”沈嶺抱著胳膊杵到一邊,看烏騅馬和虞歡親昵。

看著看著,他也走過來,抬手拍拍馬背,長歎一聲,“喂,我說馬兄弟,之前你還聽話得跟好兄弟似的,不過幾個時辰沒見,你竟然不認我了?”

烏騅馬聽到這話,向旁邊挪開一步,不肯給他拍。

沈嶺的手停在半空,稍顯錯愕。

想他“閱”馬無數,但像眼前這匹這樣的,他還真沒見過……

虞歡見狀,笑道,“點雪的性子就是這樣,讓你見笑了。”

“你剛才管它叫什麼?”

“點雪,它的尾巴尖兒是白色的。”

沈嶺定睛細看,果然,這匹烏騅馬通身黑毛鋥亮,唯有尾巴尖兒上有一小撮白毛兒,當真像是蓋著一小堆碎雪。

又聽虞歡解釋道,“點雪累了,現在這樣,是在鬨脾氣。”

“難怪,”沈嶺恍然的點點頭,“來時為了快點兒趕路,一直催它,又來不及給它準備草料,害它受了一路累,真是有點兒對不住它了。”

“不過……”話鋒忽地一轉,“累了就鬨脾氣,要是疾行路上遇到追兵,它可怎麼辦啊?”

虞歡抬手去捂了一下馬耳朵,不讓它聽。

然後小聲對沈嶺說,“你彆看不起它,點雪很厲害的!要是遇上追兵,它就先甩開追兵,然後再鬨脾氣。”

像是在配合虞歡的話,烏騅馬晃了晃腦袋,刨了兩下前蹄,轉到沈嶺身後,低頭挨著他,撅起兩片嘴唇,啄沈嶺的脖子……

像在報來時被他死命催著的仇一樣。

沈嶺猝不及防被抿了兩下,反手一推馬嘴,哭笑不得,“這馬還真像個人。”

隨即看向虞歡。

雖是抱拳正色行禮,眉眼卻帶著股說不出的笑意,“可它現在記了我的仇,勞煩你教教我,我該怎麼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