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那裡麵是茶吧?聞起來還挺不錯,茶香醇厚綿長,他站這麼遠都聞見了。
就是杯子上貼著的“席先生專用”小標簽是什麼意思?席總有女朋友了?
吳特助一晃神,忽然察覺到辦公桌後席淵的異樣,擔心地問道:“席總不舒服?”
席淵摘下鼻梁上架著的銀邊眼鏡,蹙眉按了按抽疼的太陽穴,說:“沒事,你繼續說。”
吳特助瞅了眼男人的神色,在席淵身邊四年,他深知自家總裁的性格,也沒再勸,繼續彙報項目的後續情況。
直到聽完彙報,做完安排,到了下班的點,席淵這才動身回家。
到家的時候,管家陳叔和紀星眠正在客廳說話,氣氛相當和諧,看見他進屋,陳叔驚訝地問道:“今天下班這麼早?”
“嗯。”席淵撐了一下午,這會兒腦袋隱隱作痛,他麵上沒有表露,應了一聲,剛準備上樓,紀星眠問道:“席先生不吃晚飯嗎?”
“你們吃吧。”席淵半點食欲都沒有。
陳叔正打算開口,紀星眠朝陳叔搖搖頭,看向席淵,問道:“席先生是不是有哪裡不舒服?胃嗎?要不要去醫院?”
說著,紀星眠臉上是顯而易見的緊張。
陳叔詫異地看著身側的紀星眠。他從小看著席淵長大,都沒看出席淵有哪裡不舒服。
“不是。”席淵還以為自己掩藏的很好,沒想到一個照麵紀星眠就發現了,看見後者是在真心實意的擔憂自己,他緩和語氣,說道:“可能是昨天沒休息好,我去睡會兒,你們繼續聊。”
席淵上了樓,沒注意到身後紀星眠張了張口,和伸出又凝滯收回的手。
紀星眠半邊身體隱在陰影中,凝視著席淵的背影,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收緊。
隻是生疏了兩天而已,他就要忍不住了。
沒關係,一步步來,溫水煮青蛙才最適合席老師。
晚上的紀星眠如是想,完全沒想到半夜來一個驚天噩耗,火速讓他改變了主意。
……
夜涼如水。
彆墅主臥內,黑色的大床上,男人緊緊閉著眼,眼睫快速顫動著,似乎陷在夢魘之中,眉間壓出深深的褶痕。
不知過了多久,席淵猛然驚醒,深邃的眉眼間閃過一瞬淩厲的冷意。
他坐起身,手掌無意識落在腹部,喉間有些乾澀。
餘光瞥見熟悉的房間布置,席淵瞳孔微縮。
他不是死在紀星眠手上了嗎?
冰冷利刃捅-入腹部的觸感猶在,席淵忍不住皺起眉,仔仔細細地觀察起室內。
房間異常熟悉,是印象裡幾年前的布置。
席淵眉峰擰得更緊,找到手機看時間,又去翻看最近的新聞,檢查手機裡的聊天記錄,消化了好半晌,才確定——他重生了。
重生到了三年前。
席淵依稀記得,這個時候紀星眠剛來他家,他還沒有喜歡上紀星眠,還沒有強求和紀星眠在一起,紀星眠也沒有因此恨上他,互相折磨到最後無法收場,同歸於儘。
一切都還來得及。
席淵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
記憶裡,這雙手拿出了一根細細的鎖鏈,鎖住了青年白皙清瘦的腳踝,也鎖住了他們的人生。
席淵深深吸了口氣,下定決心,這輩子絕對不重蹈覆轍,直接從源頭根除悲劇。
等明天紀星眠醒了,就找個房子讓他搬出去。
席淵掀開被子起床,打算去樓下喝杯水,誰知剛走出房門口,猝不及防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靠在牆角。
席淵眼皮一跳,差點以為紀星眠這是準備埋伏暗殺他,過了會兒才想起來他重生了。
深更半夜蹲人房門口的紀星眠毫無自覺,睜開眼後望見身前的席淵,下意識打量了會兒,確認眼前的人沒有哪裡不舒服,才迷糊地顯露出驚訝的神色:“席先生怎麼在這?”
席淵:“……”也許這個問題更適合你。
席淵問道:“你怎麼在這裡睡覺?”
紀星眠清醒過來,無辜地眨了眨眼,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剛剛怎麼都睡不著,但不知為什麼,一走到這就睡著了。”
床上睡不著,房門口就睡著了?相處三年,他怎麼不知道紀星眠有這種怪癖?
席淵眼神複雜地看著紀星眠,說道:“回房去睡吧,明天我有事和你說。”
“什麼事?席先生可以現在直接和我說的。”紀星眠笑著說,他試圖起身,但不良姿勢坐太久,腳麻了。
“腳麻了,席先生。”他眼巴巴看向席淵。
席淵眼角一抽,本想當做沒看見,畢竟重生前紀星眠剛捅了他一刀,雖說他也有錯,但……
青年的眼眸逐漸黯淡,失落滿溢而出,莫名令人不忍心。
席淵理智在抗拒,卻不知道為什麼,鬼使神差地伸了手。
他沒戴手套,無法和人肢體接觸,便開口讓紀星眠拽住他的袖子,誰知紀星眠借助他的袖子站起身後一時“沒站穩”,整個撲進了他懷中。
“啊。”
像開了倍速,紀星眠的兩隻手迅速伸出,環住男人的腰,抱得死緊。
席淵:?
得到了渴望不知多久的溫暖懷抱,紀星眠明知道要見好就好,卻還是一個沒忍住,雙臂收緊,牢牢抱著比他高小半個頭的俊美男人,力道大得宛如想融入席淵的骨血,與他合為一體,永不分離。
他埋首在席淵頸窩,小心翼翼地、貪婪地深深吸了一口氣,感受著寬厚懷抱裡溫暖的氣息溫度。
潮-熱的吐息撲灑在敏-感的頸部皮膚,刹那間,細小的顫-栗從那塊皮膚快速擴散至全身,身體深處湧出一股奇特的渴-求感。
席淵瞳孔地震,扣住青年的後脖衣領扯了扯,和樹袋熊一樣掛在他身上的青年一動不動,甚至得寸進尺地抱得更緊。
“紀星眠。”
脖頸處撲灑一陣熱意,青年疑惑又滿足地“嗯”了一聲,尾音還帶著滿足的微顫。
席淵下頜繃緊,深吸一口氣:“你是不是故意的?”
“怎麼會呢席先生,我隻是腳麻站不穩。”
紀星眠極度不舍地放開席淵,無辜地眨了眨眼,望著席淵的眼神純潔得不行。
席淵好似聞到了一股茶味,他後退一大步,伸手搓了搓脖頸的皮膚,卻怎麼也沒辦法讓那種異樣消去,但好在沒有發病的跡象了。
“對了,剛剛席先生想和我說什麼事?”紀星眠若無其事地轉移話題,笑眼彎彎地說道:“不用等明天,席先生可以現在就告訴我。”
席淵麵無表情地放下手,定定看著紀星眠,忽然淡淡勾了勾唇,頷首道:“好。”
“我在A大附近有套房子,你知道的那套。”
“紀星眠,你明天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