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王司馬欣 識時務者為俊傑(2 / 2)

穿回大秦 麻辣燙多醋 5170 字 8個月前

婦人駭得兩眼發黑,不由自主軟倒在孩兒身上,扶著母親的漢子緊抿著乾裂的唇,低頭望了母親一眼,沉默地將母親扶往不遠處的車駕。

秦栘親自將人接上車,攙扶坐下,又望向緊跟著她上來的侍人,不吝誇讚,“我就知道,世上沒有人能拒絕得了子向。”

侍人微微笑著垂下眼,安坐在他身旁。

榆縣雖小,縣署之中卻俱是能吏,安置傷兵,召集醫者,布置匠人,檢修馬車,事事安排得有條不紊。

趁醫者為那位夫人檢查身體之際,秦栘向陪坐的老縣長詢問了他母子二人的罪情。

老人思慮片刻,“老朽雖知道一些,卻不甚詳儘,那漢子名叫申虎,原在軍中,家中還有一個幼弟,母親孟妊,申虎數年前因畏戰不前,犯了軍法,被剝去爵位田宅,罰為城旦,合家也因之連坐,孟妊徙為舂,幼弟也罹罪,少君若預知詳情,可將縣尉叫來細問。”

“畏戰不前?”

“確實如此。”

秦栘聽來詫異,他不禁又想去白日那男子炯炯有神的雙眼,和直麵刀兵時凜然無畏的氣勢,這樣的人畏戰不前?

他接著問道,“他一家可是本地人?”

“正是本地人。”

“我知曉了,稍後若有需要,再向縣尉詳問。”

“且依少君之便。”

秦栘先去探望了傷兵,得知諸人暫無性命之憂,他這才鬆了一口氣,林中刺客二十餘人,除一人受傷逃脫外,餘皆當場伏誅,隨行秦衛十二人,殞五人,傷七人,黑鷹銳士折一人。

幸而,那位夫人也無大礙,隻是勞累不堪,再加上憂思過度,這才會當街暈倒。

夜色漸深,子向鋪好床,“少君,該歇息了。”

秦栘還在看縣署中的獄案,“子向睡吧,現下還不困。”

“勞累一天,焉能不困,不然奴給少君讀一卷詩,哄少君睡覺。”

秦栘失笑,“你睡吧,就睡那張床,我今夜不睡,明早還能在你身旁打盹,你若不睡,明日豈不更加勞累。”

話音未落,公孫赤自外間歸來,“少君!”

秦栘從案卷上抬起頭,“說吧,讓你去打聽的事情。”

公孫赤原模原樣複述了鄰裡的話,秦栘沉吟道,“也即是說他母子在閭裡口碑不錯,母親慈祥善良,勤勞能乾,申虎參軍也有多年,還立下不少軍功?”

“正是如此。”公孫赤不知小主人因何讓他打聽這些,他問完隻覺這家人著實不易,一人之過,闔家罹難。

“好了,去將縣尉請來,你便可以去歇息了。”

公孫赤瞄了小太子一眼,早聞君上勤勉,太子如此年幼便已學會了不眠不休,“是。”

侍人走上前來,神情關切,“這麼晚了還要請縣尉過來?”

秦栘看過了縣署近幾年的案卷,至少文字記錄上看來可圈可點。執法嚴明,辦事公正,審案不加刑訊,定案證據齊全,若不是表麵文章,足以說明縣尉是真有才能的,唯獨申虎母子這一卷他還有一些疑問。

“總歸也睡不著,我叫縣尉來陪我聊聊天。”

“陪少君聊天,子向不可嗎?”

“當然可,子向是世上最溫柔體貼,善解人意的。”

“臣受太後之命,要看顧好少君。”

“太後之命可聽,太子之命不足聽?快去歇著。”

對方拗不過他,終是歎息投降,“好吧,都聽少君的便是。”

太子宿在縣署,縣中吏員人人待命,哪敢回家,故而傳命不多時,縣尉便到了。

秦栘在外廳見到了年輕的縣吏,青年看起來剛剛及冠,身材瘦削,五官齊整,眉頭重而眉尾輕,雙眼烏亮,人看起來非常精神。

“榆縣尉司馬欣,拜見少君。”

秦栘聽到這三個字下意識擰了一下眉,“縣尉可是姓程?西周程伯的後裔?”

青年滿臉吃驚,“少君如何知曉,正是程欣!先祖乃程伯休父。”

秦栘微微笑了一下,“早聞榆縣有一位先賢後裔,一直未能得見,觀縣署中所藏刑獄文書,知曉縣尉有大才,故特請縣尉一見。”

“少君過譽了,欣履職未久,許多文書都是前任縣尉留下的。”

秦栘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麵前人,司馬欣,程姓,司馬氏,西周程伯休父後裔,曆史上以識時務而著稱。

此人在櫟陽縣任獄吏之時,受蘄縣曹咎之請,以權謀私,包庇項梁。後升任長史,秦末輔佐章邯對抗反秦聯軍。巨鹿之戰後,說服章邯投靠項羽,受封為塞王。劉邦率軍出川,他轉頭降漢。其後項羽勢大,他又複奔項羽。

章邯斷送秦朝,司馬欣功不可沒,但秦國的萬世基業果真是章邯這些叛將斷送的嗎?並不是,“滅六國者,六國也”或有強詞奪理之說,“族秦者,秦也”卻當真是至理名言。秦栘心情複雜,他感到自己一定是史上最尷尬的穿越者,他預知了未來,卻不知道究竟該從何處著手去修正。

“少君?”司馬欣被小太子看得有些不自在,不解地低低喚了他一聲。

秦栘回過神,拿起手邊的一份案卷,“申虎的案子,可是縣尉親審?”

“是臣親審。”

“我尚有一些疑問,想請教縣尉。”

“不敢,少君請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