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可有三千兩銀?(1 / 2)

許昭昭聽了徐林的話,心中甚是感動。徐林一口便嘗出餡料配比的不足,技藝自然是在自己之上的。隻是如今鋪裡的生意甚是繁忙,若是去學徒,鋪裡便又短了人手。學到更高超的技藝和賺到更多的銀錢之間到底該如何選擇,可讓許昭昭犯起了難。

躊躇片刻,她攥了攥自己的袖口,而後抬起頭,目光堅定的說,“徐師父,我學!”

事實證明,學藝和賺錢,許昭昭一個都不想丟。為了不短了鋪子的貨,許昭昭子時便悄悄起身和麵,擺好麵團,待許大山和徐氏睡醒後便可利用省下時間去做更多的包子。做好了麵團,許昭昭再往徐家鋪子去幫廚兼學藝,待收了早市,許昭昭再回到自家鋪子幫忙收市準備下一餐。

如此,許家鋪子的生意可正常運轉,許昭昭也可安心學藝。隻是幾日下來,眼圈卻深了許多。

這日早市後,胡桃桃來到鋪裡,見許昭昭的樣子被嚇了一跳,“昭昭,我看你這眼圈,頗有白無常之相!”

“每天隻睡幾個時辰,黑無常沒有把我帶走已經是老天眷顧了!”許昭昭一邊自嘲,一邊趴向桌麵。

“幾個時辰?許昭昭,你真是掙錢不要命了啊!”胡桃桃跳起腳來,又伸手去拉起她道,“現在,此刻,你就去賬房睡覺,以後中午的活兒,我來幫你做!”

許昭昭挑開沉重的眼皮綻開笑臉,“胡桃桃,你可真是人間小太陽啊!等學藝過後,我要給你買一百塊糖糕!”

胡桃桃認真的歪頭思索了片刻,而後道,“那也太齁得慌了!”

學藝的日子雖然辛苦,許昭昭的心裡卻格外充盈起來。一枚包子,最普通不過的百姓吃食,其中卻可有千般變化。麵皮餡料,無一不是功夫。

就拿最常見於眾人的肉包子來說,街巷之中到處都可買得,可真要做得其中上品,卻並不算一件容易的事。

徐林給許昭昭上的第一課,是和麵。

徐林通常天不亮便開始準備,利索地係起圍裙,鋪開案台,將麵粉傾倒在案板上。

“能做包子皮的,無非兩物,一則麵粉,二則水。二者都為天成,南邊的麥子和北邊的麥子味道不同,井水與河水味道也不同。尋常店家,自覺以井水燒開最為適宜,實則,不過是就近,偷懶罷了。”

接著提起手中的水桶,“都城內最好的水,是護城河邊小曲河的水。那河水是郊外的山泉水彙流而成,靈山峰頂常年積雪,山間泉水潔淨甘甜,是水中的上品。”

許昭昭聽得入神,原來從水的環節,徐家鋪子就已經比彆家好出許多了。

“河水打回,經一路泥沙蜉蝣,需沉放一夜,清晨再燒開。燒的時間要比井水更久,故而打水也要多備上一桶。”

許昭昭點頭,一一牢記在心裡。

接著徐林又講起麥子,給她看不同麥子的品相,甚至不一樣的磨法帶來的口味變化。幾天下來,許昭昭便不免感慨,自己在許琳的皮囊裡時,吃過的那麼多包子皮是多麼的簡單又粗淺!

正當徐林一心教授,許昭昭也學得來勁兒之時,一位不速之客來到了徐家鋪子。

此人正是學藝不精,倒想要直接盤下鋪子的那位,徐林表妹家的兒子,陳土。

陳土長得眉目細長,鼻孔略大,臉上少肉,嘴唇微厚。身材如軟麵條一般,又細又長,還略有彎腰羅鍋之相。身上穿著一件不合適的錦緞衣袍,手中抱著一個深藍染布的包袱。

陳土不客氣的將隨身的包袱往桌上一擺,“舅舅,上回我要盤下鋪子,您不允,如今我爹他走了,隻剩我們娘兒倆相依為命,若是沒個營生,往後的日子您讓我們可怎麼過?!”

而後拍拍桌上的包袱,“我娘和我商量著,便又賣掉了兩頭驢子,您數數,這回夠不夠。”

許昭昭連日來本就累得不行,聽完這話莫名的一股火竄上來,經商之人起早貪黑,汗水心血澆灌著的,憑什麼你直接拿上幾個破銀錠子,就可以如此輕易的換得?!

徐林解下圍裙,一臉無奈的歎氣道,“陳土,當初不給你盤鋪子,不是因為銀錢之數,而是你連麵都和不好,每每挑水回來都要撒上一半,就是把鋪子給你,你又如能經營得下去!”

“經不經營得下去,您得先盤給我試試看才知道!再者,您已經這麼大歲數了,還能乾幾年?盤給誰不是盤,盤給自家人,老來還能得更多照顧,您說是不是呢?”陳土說著,竟翹起二郎腿來。

許昭昭見那隻臟腳在眼前晃來,晃去... ...實在按捺不住,於是不等師父回話,便上前兩步道,

“喲,你也要盤師父的鋪子啊?”

陳土聞聲,腳丫不晃了,斜過臉問道,“你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