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又卸下二郎腿,“你叫他什麼?師父?”
“正是!我是徐師父的徒弟,許昭昭。正巧,我也要盤師父的鋪子,雖學藝未精,打水和麵還是乾得不錯的!”
陳土上下打量許昭昭,見她一身粗布衣,滿身麵粉渣,唯獨樣貌倒是生得清麗。
“就你?一個雜工,也想盤鋪子?你知道這鋪子值多少錢嗎??”陳土不屑的說道。
“既然你問了,那我們便來算一算,”許昭昭又轉臉問徐林,“師父,徒兒可否與他算上一算?”
徐林坐下身來,點頭應允。
“這城南街,生意最好的兩間鋪子,便是師父這間和旁邊的城南第一包子鋪。每日開三市,每市賣上一百個包子綽綽有餘。每個包子五文銀,每日下來便是一兩半銀子,每月下來便是四十五兩銀子,除去食材原料、工錢和鋪子租金,所剩二十五兩,每年便是三百兩。以師父師娘目前尚能挑水的體力,再乾上十年應是無礙。你這包袱裡,可有三千兩銀子??”許昭昭咄咄問道。
陳土的腦子分明是不夠用了,“這...這鋪子一年竟能賺這麼多?!你、你蒙誰呢!”
“虧你還來鋪裡學過徒!每日包子所出,數都沒數過嗎?若是不信,午市裡賞你個座位,好好數一數對是不對!”
陳土見許昭昭如此不客氣,麵上也掛不住了,轉臉向徐林抱怨道,“舅舅,這是我們的家事!這一個外人在這裡說三道四,您管是不管?!”
徐林自桌上倒上一杯茶水,又緩緩喝上一口,“昭昭說的,也是沒錯。”
陳土見徐林不幫自己,又轉向許昭昭吼道,“難道你就有三千兩?!”
許昭昭擦擦手,“目前還沒有,不過也快了!”
“吹牛吧你,一身粗布,不如先換身好衣裳再來與我說話?!”
“陳土!這是隔壁城南街第一包子鋪老板家的女兒!若再這番說話,便就回去罷!”
陳土起身出去門口看了看隔壁的大金字招牌,又回身上下打量起許昭昭,軟癱癱的坐回椅子上,扭身慪起氣來,
“我娘說了,錢就這麼多,給不給盤,您看著辦吧!”
徐林思忖片刻,“這鋪子,你盤不得。若想好了能吃苦肯耐勞,我們倆這一身本領都可傳於你。若還像從前一般,我勸你,就幫你娘種好那一畝三分地吧!”
陳土仍不肯罷休,似拿出殺手鐧般,轉過身道,“當初您和我娘青梅竹馬一同長大,最後卻娶了現在的舅媽!害我娘隻能嫁入鄉野!如今我爹不在了,我們母子倆日子過得多辛苦!!你若是袖手旁觀,我就去各家親戚裡走上一圈,把你有三千兩的鋪子卻置親人於不顧的事兒,都與大家說上一說!”
徐林被這一番話氣得不輕,端著茶盞的手都微微顫抖起來。
這時,徐林的妻子郭氏掀起布簾走出來,輕輕扶上徐林的胳膊安慰道,“親裡親間,莫要傷了和氣的。”又走到陳土的麵前,倒上一杯茶水。不急不徐的說道,
“陳土,我們和你娘,都是你的長輩。長輩之間的事兒,就是走到各家親戚麵前,也不是由你等小輩來評判的。如今你爹爹不在了,你更應擔起家中重擔,為你娘分擔才是。”
陳土氣焰頓時短了一半,心虛地捧起手中的茶心虛的喝上一口。
郭氏又道,“成日裡種田,確實辛苦。經商販賣,也並不會更輕巧。種田要看天時,經商也要看客人臉色,無一是容易的。若真是把銀子種在地裡,就長出更多,那這銀子,可還能值錢?若天下人皆不願辛苦勞作,最後,便都要餓死才是。”
郭氏平日裡少言寡語,今日一番話令許昭昭刮目相看。
“你若真心想要在都城裡尋個營生,留下也可。隻是,須得從傳菜的雜役開始。若是不願,那便也隨你,隻是,往後就不要來找我們了。”
陳土蔫頭耷腦的猶豫一番,最終還是答應了。
許昭昭感慨郭氏的慷慨大度,又替徐氏夫婦感到不值,如今她看這個陳土,比當初看李梅梅還不順眼。
巧的是,沒幾天,陳土和李梅梅竟就打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