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成眉頭一鎖,看向對方。
許昭昭的心裡如隆冬冰塊一般,拔涼拔涼。門口的許大山額頭也冒出冷汗來。
可就在這時,又一人步入堂內。陳成和侍禦史夏穀麵色大驚,皆俯身行禮,來人竟是當朝少府卿劉衛!!
“參見劉少卿!”
劉衛人近中年,位列九卿,是皇帝近信之人。
“不知大人今日到訪,下官有失遠迎!”陳成誠懇到。
“陳大人請起,喲,夏大人也在,可是有要案待審?不妨繼續啊!”劉衛笑眯眯的說道。
“並無、並無!隻是城中的誣告小案,陳大人正要斷上一斷。不知大人今日來此,有何要事?”
“巧了,我今日也是來告狀的!”劉衛依舊笑眯眯的樣子,在場的人聞言卻都屏住了呼吸。
許昭昭心想今天這是什麼神仙打架的日子,又感到自己的小命正捏在這幾人的手中。
“大人您,要告何人?”陳成不解問道,
“就告那紮風車、教童謠之人!前幾日,本官碰巧聽一位經年老友說起這城南的傳唱的童謠,說官府評定的城南第一包子鋪,如今因為首童謠便要關了鋪子斷了營生了!於是就把這話與聖上講了,聖上金口玉言,是這麼說的,若真是黑心商家,受害之人自可告到官府,是何罪責,自有判官來定。若傳幾句童謠,便能關掉幾間鋪子,那這天底下的行商之人,可還有活路?“
許昭昭心中大喜,不知是哪位貴人點撥了這位大神?
侍禦史夏林上紅一陣白一陣,又提起袖口擦了擦汗,隨即回應道,“聖...聖上英明!此等行徑,是...是該嚴懲!”
台下的劉柱雙腿已抖成篩子,“這...這實在不關小的的事兒啊,是...是夏老板吩咐小的乾的,小的大字不識,哪裡會編什麼歌謠!饒命啊大人!”
夏穀低頭癱在地上不再敢言語,侍禦史夏林也不敢再說一句。
劉衛自始至終都一臉笑眯眯的樣子。陳成見狀,再拿起驚堂木,在案台上輕輕一敲,
“夏家鋪子老板夏穀,指使夥計編造童謠,汙蔑於許家。古語有雲,周禮八刑,造言居一!依本朝律,謠言亂治者,輕則入刑三年,重則當誅!”
夏穀與劉柱此時已汗透衣背,大氣不敢出一口。陳成又說道,
“本官念爾等初犯,網開一麵,夏家鋪子關鋪停業!罰銀五百兩!劉柱打回原籍,不得再入都城!事情來龍去脈,白紙黑字,廣而告知,張貼四方,以儆效尤!”
驚堂木再落下,夏穀和劉柱癱倒在地。許昭昭雖總算鬆下一口氣,但也不免心有餘悸。
童謠案至此落定。
許家鋪子和徐家鋪子漸漸又恢複了往日的人氣,甚至此案落定,更像是一種背書,真真正正成了城南街百姓心中的“第一包子鋪”。許昭昭於是雇起兩名雜工夥計,又加了兩道增收的涼菜,鋪子的經營也越來越順手。
而對街的李家鋪子,在迎來短短三日繁榮之後,又回到了往日不溫不火的樣子。李梅梅又開始磕著瓜子對街而望,吐瓜子皮的時候,仿佛更用力了些。
經此一案,許昭昭和胡桃桃,包括陳土在內,都對李大寶和李梅梅有些刮目相看,相形之下,對街鋪子的招招式式竟顯得有幾分可愛。
這日早晨,許昭昭在徐林鋪中籌備早市,忙活完店內,見陳土竟已經把鋪子門口打掃得乾乾淨淨。
“喲,陳土,你今天這地,掃得當真是乾淨,終於有一樣能拿得出手的活兒了!”
陳土眉眼掛笑,嘴上卻不讓份,“小爺我能拿得出手的活多了,你懂個甚!”
許昭昭掩口而笑,沒有拆穿,反而說道,“你這麼厲害,擦個桌子給我看看!”
陳土也不服輸,抓起抹布就開始在桌麵上摸來摸去,果不其然,一桌子的油膩一會而就抹得相當勻稱。
許昭昭沒有多說,而是投起新抹布,給他演示了一遍,再讓陳土照做。陳土雖嘴上依然說著不好聽的話,手上的活確是越乾越利索了。
許昭昭滿意的點點頭,準備回到自家鋪子去。
一回身,卻見一人一隨從大步邁進徐家鋪子裡去了,背影似有幾分眼熟。
片刻,許昭昭猛然記起,這不是那日縣衙上的大神劉少卿劉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