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一席壽宴,萬般準備。……(1 / 2)

祁貴妃宮中早年有個小宮女,名喚連翹。彼時蕭澈少年初成,俊朗無雙。小宮女動了心思,每每尋得機會與蕭澈近身侍候,起初眾人並未太過在意,直到後來,竟被雲蓮嬤嬤撞見連翹給蕭澈遞絲帕。這便惹惱了貴妃,打了連翹一頓板子。雲蓮念她年紀尚輕,便與貴妃求情逐她出宮去了。

可誰知這連翹鬼迷心竅,竟在出宮前一日在後園尋得蕭澈,表麵跪拜請罪,而後忽然起身想要拉著他一同落湖。

幸得蕭澈躲閃及時,隻連翹一個落入水中,蕭澈欲去下去搭救,被雲蓮等一眾人拉住。連翹不通水性,待人將其從湖中救起,人已經沒了氣息。蕭澈眼見著婢女在眼前溺死,幾日未開口說話。從那往後,祁貴妃便隻留朗玉與劉章在蕭澈身前侍候,就連王府正院中的家仆,有事都需先呈了劉章與朗玉,女仆們更是從不敢逾矩。故而這些年來蕭澈身邊一直甚少有女子走動。

今日一番,不免令眾人想起這段往事。

七王府內,蕭澈手持卷宗坐於榻上,方幾上的茶湯騰起低矮的霧氣。

三柱香過去,劉章依然跪在堂外,朗玉立於一側不敢作聲。

若要挨上一頓板子,劉章倒也心安,隻是蕭澈就這麼沉默著,反倒令他越發心慌。

自從祁貴妃宮中出來,蕭澈就未再與二人說過一句話。任劉章撲通一聲跪在堂外請罪,蕭澈也依舊沉不發一言。朗玉本欲勸諫幾句,但他少見王爺如此慍怒的時候,於是隻得賠站在一側不敢多言。

又過半晌,蕭澈放下手中卷宗對劉章道,“本王知道,你自小在母妃宮中長大,自然對母妃恭敬有加。既如此,母妃壽宴,你便去一並去宮中聽差吧。”

劉章聞言大驚,“咚”一個響頭磕在地上,“王爺,屬下知錯了!王爺莫要趕我走......往後我掃院子,當門丁,也要留在王爺身邊!”

蕭澈平靜道,“王府從不缺門丁雜役。”

劉章此時才悔悟到,究竟哪般該說哪般不該。

朗玉見蕭澈臉色稍有緩和,趕緊求情道,“劉章甚蠢,還請王爺饒了他這回。”說著蹬去劉章一腳。

劉章趕緊磕頭作揖,“王爺,定不會有下次了!”

蕭澈慢悠悠地進了口茶,“明日便去母妃宮中聽差,待壽宴結束,再議你的去留,退下。”

言畢,蕭澈又拿起手中的卷宗。

朗玉拉扯著劉章退了出去。

劉章頂著額頭上的包喪氣道,“惹惱了王爺,到了貴妃宮中,定也是要受罰的。”

朗玉瞥去一眼,“誰教你管不住這張嘴,失了分寸。王爺寬宏,這是給了你一次機會,你可莫再犯糊塗了!”

劉章方才光顧著害怕擔憂,這會兒腦子才清醒起來,王爺和貴妃,隻能選一個,可再不能行差踏錯!

紅豆包子鋪重新開張不過數日,鋪子裡已是每市滿座,來得稍晚些便要排起隊來。尋常的賓客都想來試試這不一樣的吃法,加之食樣搭配精心,口味也調配得當,來客都覺得省心不少。

這日晚市,鋪子裡人聲鼎沸,有好奇的客人夾起一道粉煎骨頭問道,“掌櫃的,這當真是王府中的菜式?”

不等許昭昭作答,程睿便在賬房裡答道,“七王府可是訂了本鋪數月的食盒,這還能有假。”

許昭昭也不多做解釋,隻笑盈盈地說起菜肴,“您這道粉煎骨頭當真是點對了。上好的排骨裹上綠豆粉,再加花椒末和蔥末,用新熬的油兩麵煎香,肉香酥透又不油膩,咬上一口,任什麼煩心事兒都拋到九霄雲外去。”

那食客似又認真咀嚼一番,頜首示好。

又有食客問道,“這道真君粥可就是王爺平日裡修道的餐食?”

許昭昭笑答,“梗米健脾,山杏開胃,任誰用了都舒適安然。”

這道梗米和熟杏熬煮的真君粥是胡桃桃偏愛的口味,許昭昭特意囑咐了廚子留出一些給她。胡桃桃經營起鋪麵日漸精進,每日指揮著雜役忙裡忙外,儼然成了鋪子裡最忙碌的人。她與許昭昭打趣說,自己更像是掌櫃的,許昭昭倒成了閒散老板。許昭昭則說,自己不是閒散,而是所謀甚大。

胡桃桃覺得一路走來諸多瑣事雖想來荒唐,但許昭昭僅用了半年多的時間,便真的在城東立穩了腳跟,一如她倆在拱橋上邊啃包子邊說的那樣。程睿也是一臉篤信,幾番來問許昭昭,是不是要把秦白白的鋪子也一並盤下?許昭昭每次聽到都小心翼翼顧盼左右,生怕給秦白白聽了去。

紅豆包子鋪的生意好了,賬房的盈餘也多起來,幾個人做起事便都更有勁頭。

三人送走最後一桌客人,美美地用上一餐宵夜,又暢想一番未來憧憬,心滿意足地收了市。

翌日一早,朗玉帶著車轎來訪,請許昭昭到七王府一敘。

蕭澈的車轎內寬敞舒適,內裡整個包裹著淡青色的錦緞布麵,偶爾能聞到一絲淺淡的檀香。

穿過城東行至王府,高大的院牆圍繞著整個府邸,大門兩側是兩隻巨大的石獸,石瓦寶頂沿一字垂下,瓦簷自兩側微微翹起,並不見城東常有的華麗鬥拱。

一道不寬不窄的青石路徑直通向府內的主宅,兩側庭院清雅,多木閣和竹蘭。

許昭昭跟隨朗玉行至正堂,見蕭澈一身湖藍錦袍端坐其中,於是屈身行禮後站至一旁。

蕭澈輕咳一聲開口道,“下月初五,是母妃壽宴,本王需呈菜一道,你......可能擔當?”

許昭昭聽罷眼睛一亮,躬身道,“多謝王爺提點,民女定當儘力!”

蕭澈似料到許昭昭的反應一般,“本王把話說在前頭,母妃與本王不同,你若是敢亂打壽宴的旗號,以母妃的脾氣,定會嚴懲不貸。”

許昭昭聞言蹙眉道,“是......一點兒都不許提嗎?”

“若未經允,一個字都不許提。且......宮宴中的規矩甚為嚴苛,你可有把握?”

許昭昭泄下氣來,做了不許說,那不是白做?而且聽起來,倘若做不好還風險甚大?

蕭澈見她頗為猶豫,順勢說道,“你若覺得能力不濟,本王便從彆處想想辦法,幫你推了這個差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