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玩……飛了。鳥飛了。”

杜雲山看著追著鳥兒跑的小淩雲，冷臉朝淩飛道：“我杜氏因你差點滅門，堂堂魯門後學、地方司馬氏族，一朝辨人不清，因你招禍，致我家學工技無後人傳承。淩飛，一句話，你要麼將小淩雲留在這，要麼，你陪我杜氏一族榮光。”

淩飛心有愧疚，心想京中境況不明，若是將小淩雲留在此處也好。但是，淩雲身後還有殷羅、掬梅兩人，此事還待商榷。

他向杜雲山躬身行禮道：“大兄，我知你意思。不過，淩雲之母給他留了兩名照料他的嬤嬤。若你要留他，那麼……”

“我這地方廟小，做得是死人生意，容不得那麼多人，也養不活人，至多留一位。我知你入京一事有人擔保，但是，京中危機四伏，不免前路叵測。你將淩雲留在此處，而我杜氏擅工械，特質的連弩精妙絕倫，就是風子鸞都想得到它。”

杜雲山心中知道，杜氏一門被抄被滅也不能全怪淩飛，甚至淩飛被貶一事都有可能是因他娶了杜氏而起。

杜氏一族為保軍工機械之秘拒絕投誠初初掌握風瑤騎兵的風子鸞，後因淩飛一事有了風子鸞借題發揮的借口，進而被株連。此中牽連甚廣，涉及頗多，真要一件件較起來，恐怕理不清。

淩飛看向一旁將木鳥拆解的小淩雲，愕然道：“小阿雲，你怎麼拆開了？”

“哈哈哈……”杜雲山忍不住大笑，摸了把眼角的淚。他從小淩雲的手裡抽出關鍵的橫條，笑道，“瞧，這就是我杜氏血脈。這一根齒條卡得雖不緊，卻是極為隱秘，也不知道是怎麼被你給抽出來。哈哈哈……好，好啊。這人必須留在我處。”

淩飛輕歎了聲，看著將小淩雲護在懷裡的杜雲山，點頭道：“我去將人帶來。”

東都雲樓客棧裡，殷羅聽著淩飛的話與掬梅對視了一眼。

掬梅主動上前道：“淩老爺，我留在這裡吧。京都複雜，我也不擅持家，倒是可以照顧孫少爺。”

殷羅要說什麼，目光落在季閒處，又堪堪收了回來。她下了決心，終是站出來道：“淩老爺，我留下吧。我可以縫補、製衣補貼家用，不用杜老爺養。”

淩飛也是火眼金睛的，聞言道：“淩雲隻是暫時住在此處，待京中穩妥，老夫也會將他接入京中入學。殷羅，你還是跟老夫進京安頓，待來日淩雲入京，你也已熟悉京中情況，更好照顧他。”

殷羅聞言，這才按下不表。

季閒思量後還是決定護送淩飛進京，至於季飛揚……他不願意留在東都，還是想要進京見識一番。少年誌在四方，豈會因情顧盼原地。

淩飛將事情商定後，就送了掬梅和一應衣物錢銀入仙人莊。

他與淩雲好好說解了一番，惹得小淩雲不舍祖父而大哭……淩飛抹著老淚，一步三回頭地離去。

隔日，淩飛的隊伍就分了兩路，淩雲和掬梅留在仙人莊，由杜老照料，餘下季閒帶季飛揚和殷羅繼續陪他入京任職。

此後三年，淩雲就一直住在東都城郊外的仙人莊，小小年紀的他因對玩具有興趣，很快學會握匕刀削木，拆解各種機巧玩意。

在杜雲山的教導下，他慢慢地學會畫圖製械，最愛雕琢飛鳥玩具。因他人小、好奇心重，還發明了各種可讓飛鳥飛得更長時間的零件。

某一日，淩雲隨杜雲山外出尋木，小小年紀的淩雲誤入一片謎一樣的高聳鬆林。林中，他進入一座千年古刹，正是被人們荒廢了的大周廟，而裡麵的壁畫記錄祭師禍國和軒轅祖皇征戰的畫麵。

小淩雲在一麵滿是山川壁畫的牆下挖到一個特彆的盒子，裡麵藏著一張特彆的紙。

這張紙被有心的他折成仙鶴的模樣。

當紙鶴成型時，紙麵晶瑩泛光澤，與眾多普通紙折出後的神態極為不同。

他將紙鶴往空中一拋，紙鶴迎風見長，長成驢馬大小，後能帶人上下飛行。

玩心重的淩雲將這隻奇異的紙鶴帶出鬆林，想著交給杜雲山。

杜雲山在林外尋見淩雲，擔憂喊道：“你這孩子怎麼亂跑？傳聞此地鬨鬼，即使古鬆入天，都無人敢伐。我記得你祖父說過，這裡曾是古時妖師葬身之所，遂而不祥。以後，你可不能再來了。”

小淩雲本要說林中古刹內的所見，卻被舅爺爺呱唧呱唧教訓著帶回家。

事後，杜雲山見小淩雲把玩一隻紙鶴，這才知道了小淩雲的奇遇。

他邊拆開紙張，邊道：“傳聞，上古仙人傳承民間‘木牛流馬’之術，曾經的軒轅氏就是靠此術突襲東都城，挑了製霸大陸千年的封氏祭師。

淩雲，若是你我將這‘木牛流馬’之術研究透徹，將來……將來……”或可重振杜氏、淩氏兩族榮光，甚至奪回被摩爾人攻占的塞外三城啊。

小淩雲看著這張奇異的紙，忍不住撕了一點放在嘴裡嘗了，又“呸呸”喊道：“銀……哥哥舔，銀……子。”

杜雲山聞言，也舔了紙張，品味一番道：“秘銀，裡麵加了秘銀……哈哈哈，小阿雲，你果真是我杜氏後人。哈哈……”

在杜雲山的幫助下，淩雲將紙麵上的符號一一拆畫，而紙張真正的用料，耗費他經年的研究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