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山看著岑晚的耳廓逐漸由白轉紅,也後知後覺二人貼得太近,有些色厲內荏起來:“那你怎麼知道是我?”
岑晚衝著兩人的影子努了努嘴,“喏,這府裡除了我,隻有你一個還未成年吧。”
月山尷尬,沒想到自己在這種地方漏的餡兒,臉也不禁覺得發熱,鬆開了岑晚。
兩人再度麵對麵,岑晚看到的隻是那張僵硬且普通的麵容。
“如果真如你所說,那我們時間不多了。這幾間房我已經搜過,隻剩柳夫人的臥房,你去搜。我目力聽力應該勝過你,我去門口把風。”
月山沒有要和岑晚分享情報的打算,岑晚也隻能聳聳肩。沒關係,一個十三歲的小孩子,自己這個肮臟的大人早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情報。
看著月山走出屋門,岑晚剛欲開口和他分享一下自己發現的那個狗洞,刷一下少年的好感值。誰知道月山足下一發力,直接躥到了圍牆上,然後盤腿坐下,望向來時的路。
岑晚無語,這小孩,好裝!
也不耽擱,轉身進了柳夫人死前一直居住的臥房。
一踏入那房間,黴味兒便衝得岑晚皺了皺眉頭。這位柳夫人生前的最後一段時光一定過得很煎熬。
臥房並沒有比其他地方乾淨不少,明明是病人居住的地方,卻滿布灰塵,牆上的裂縫還生著綠油油的青苔,陰暗潮濕。
這裡也和外麵一樣,陳設簡單,一目了然。一張簡陋的架子床,一張梳妝台,隻此而已。
梳妝台的明麵上空無一物,岑晚拉開抽屜,也是空空蕩蕩。看著所剩不多的餘額,岑晚咬咬牙,對梳妝台使用了證物描述功能。
顧不上心疼濟世點,梳妝台的描述浮現在岑晚腦海。
“榆木製梳妝台,鏡後有暗格。”
岑晚驚喜不已,本來隻是死馬當活馬醫,竟還真讓他找到了點東西。
將手伸到了鏡子後麵,一陣摸索。終於摸到了一個小小的凹陷,剛好適合指甲的大小。
岑晚將那塊木板摳開,從裡麵拿出了一個核桃大的小罐。打開來裡麵裝的是粉紅色的脂膏,像是女人的胭脂或口脂。
再湊近聞聞,那脂膏散發出一股略微油膩香氣。可惜岑晚的濟世點已經不夠了,沒辦法再次進行證物描述。將小罐揣進懷中,岑晚又將目光放在那床甚至懶得疊好的被子上。
這被子也不知道是從賈府那個犄角旮旯翻出來的,上麵還打著補丁,怕是賈府的下人都不會蓋這種被子。
岑晚扯住兩個被角,抖了抖,無事發生。
果然,這屋子裡有價值的東西隻怕都被收拾得一乾二淨了。正打算放棄,岑晚將被子隨手丟在床上,被的一角折起,一處粉紅色的補丁吸引了岑晚的視線。
這是,手帕?
岑晚湊近端詳,越看越眼熟,然後恍然大悟,從懷裡掏出了當初邱金參慌不擇路時從屋中丟出來的手帕。
果然,這條被當作補丁縫上去的手帕無論從質地、暗紋還是顏色來看,都一模一樣。唯一的區彆就是岑晚從邱金參那裡薅來的那方手帕左下角繡著一隻桃子,而這條縫在被子上的繡的是幾支柳條。
“柳夫人。。。”岑晚喃喃自語,原來這位柳夫人來自醉夢坊。把青樓裡的姑娘接回家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要知道,在一些朝代,官員狹妓可是大過。怪不得賈府管事為柳夫人的身世胡謅了那麼個俗套故事。
岑晚剛欲把被子上的手帕拆下來,就被匆匆進來的月山嚇了一跳。
月山還是那副麵無表情的模樣,明明語氣中有幾分倉促:“他們回來了,還帶著火把。”
岑晚愕然,沒想到賈儀這麼狠,這房子已經收拾得夠乾淨了,竟然還打算一把火燒個乾淨嗎?
月山上前一步,扯住他的手腕道:“沒時間了,快走。”
“等等,把這個撕下來。”岑晚指向被角。月山也沒有多問,抓住被角手上一用力。
“刺啦--”粉紅色手帕應聲斷裂。月山一手捏著手帕,另一隻手扯住岑晚,剛走出房門,就聽見大門那邊傳來了開鎖的“哢啦哢啦”聲。
月山馬上反應過來,八成是嫌棄岑晚太慢,他直接一把攬住岑晚的腰,岑晚整個人貼在月山身側,感覺自己被擠成了一張餅。
月山腳下發力,帶著岑晚向後院奔去,一雙腿跑出了殘影。岑晚則更是覺得自己在貼地飛行,兩隻腳偶爾被飛快倒退的地麵蹭得飛起。
一人攜一人,總算是在兩個侍衛進來前,跑到了被房屋遮擋住的後牆。接著岑晚切實感受了一把剛剛目擊的原地升天,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到了牆上。
緊接著月山先跳了下去,對著頭回做牆上君子的岑晚張開雙臂,言簡意賅:“跳!”
沒時間再讓岑晚猶豫,他兩眼一閉,跳了下去。
月山把岑晚穩穩接住,抱了個滿懷,還顛了顛,心裡想道:真輕啊。
岑晚也沒矯情被一個小了自己那麼多的孩子抱住,跳了下來拉著不知道為什麼變得有些呆呆的月山離開了這個是非地。
就在二人離開不久,梅園火光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