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顫巍巍地抬起頭,先看到了月山,自覺看到了不該看的,嘴唇都不自覺顫抖起來。
“你,你你你不是啞巴?那你裝成啞巴潛進來是想做什麼?”對於月山,王小還是自覺作為前輩高人一等。
月山沒搭話,岑晚開了口:“王小,你祖籍江州城華陽鎮,十四歲那年進城被賈府招作長工,父母務農,家裡有兩個妹妹和一個弟弟,對嗎?”
王小震驚地張大嘴巴,原本就沒從地上站起來的他直接向前膝行兩步,扯住岑晚褲腳哀求道:“大師放過我吧,我不想來偷聽的,是管事要我時刻關注您這裡的動靜。他說如果您這兒事無巨細,都要向他報告,否則要我好看!”
王小在心中叫苦,這管家真是把自己害死了。岑大師如此神通廣大,自己就這樣把他完全得罪了,今後的日子怎麼過啊?!
看著幾乎要把頭低得埋進胸口的王小,岑晚鬆了口氣,王小本質不壞,而且膽子小,問題不大。
也是自己太不小心了,這兩天都把王小支走,竟忘了他的存在。有多少秘密壞就壞在隔牆有耳,月山是個孩子,可自己應該再注意一些的。
“今晚的事你最好爛在肚子裡,我們不會牽連你,可若是被彆人知道了...”
岑晚沒有把話說完,王小就搶先表起了忠心:“您放心,前天您叫我去給甄仙人上供,昨晚仙人就在夢裡點撥了我!我以後就是他老人家的信徒,您是仙人親傳弟子,我怎麼敢害您?”
岑晚聽了哭笑不得,好嘛,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還入了人家的夢。
不過王小模樣虔誠,看來也是不敢再胡說些什麼了。岑晚放王小回去休息,另一邊自己又和月山溜出了房門。
經過白天的事,賈府的夜巡更加頻繁了,走幾分鐘就會遇上一對結伴的侍衛,主打一個少量多次。
多虧月山厲害,每次在兩人出現在侍衛的視野之前,都會帶著岑晚躲到一旁。但總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走了半天,岑晚和月山還能一扭頭看到他們住處的房子尖尖。
由於效率實在低下,二人決定打道回府,看怎樣才能儘快把芸兒救出來。
一番商議後,岑晚覺得這樣拖下去也不是辦法,何不破釜沉舟?
“我們隻要把證據找到,就能直接把賈府控製住,對嗎?”
月山點點頭,承諾道:“沒錯。”
“那我們不如直接引蛇出洞吧!”
經過這幾日觀察,岑晚發現賈儀每日都會在上午前往府衙辦公,但一般會在午時之前回來。
月山讚同:“是這樣,不過若是遇到有人擊登聞鼓鳴冤,賈儀會回來的晚一些。”
岑晚將自己的計劃與月山道來。
“那我明日會安排人去擊鼓,也會在他回程的路上做些安排,儘量拖延賈儀回來的時間。”月山說罷,走到窗邊拿出一隻黑色木製的小鳶,打開鳥身上的匣子,寫了張紙條放進去。而後也不知道他做了什麼,那木鳶便扇動著翅膀飛走了,看得岑晚一臉驚奇。
這古代居然還有這種奇淫巧計?月山見岑晚感興趣,向他解釋道:“這木鳶主要靠的是風力,今天刮西北風,它很快就會飛出賈府西牆,那邊一直有人接應。”
安排好一切,又到了睡覺的時間。
“等等,你在屋裡睡吧。”岑晚叫住正要去外廊歇息的月山,自己又不真的是女子,讓一個十三歲孩子在外麵睡也挺過意不去的。現在已是夏末,晚上的風總是帶著些涼意。
月山拒絕了岑晚,還是要出去睡。岑晚不耐煩了,去外廊抱住軟榻,就要把它搬回房裡。
誰知,岑晚用力,軟榻一動不動。
岑晚再用力,軟榻無動於衷。
完蛋,太羞恥了!岑晚乾脆趴在了榻上開始耍賴:“我不管,那我今晚就在這兒睡了!”
果然,對月山,還是這招最靈驗。
月山歎口氣,雙手抓住軟榻兩邊,就這樣連著岑晚一起抬了起來。突然發現自己飛起來的岑晚愕然抬頭,隻看到月山的下頜,雙眼平視前方,似乎怕冒犯了岑晚。
岑晚麻了,這力氣是十三歲的孩子?要不就讓他睡外麵算了……
這一夜就和最開始那晚一樣,月山與岑晚間隔著半個房間與一道屏風,可兩人都遲遲沒能睡去。
雖然芸兒的性命暫且保住了,但想必她現在處境一定很差。
岑晚輾轉反側,從衣服裡掏出那個柳夫人用性命換來的小罐,仔細看了起來。
果然如他記憶中一般,雖然都是象牙白色,這個小罐上的裝飾雕刻有所不同,多了一圈纏枝花紋。
可惜自己現在點數太少,根本無法解鎖成分分析的新技能。岑晚想著不知所蹤的芸兒,明明隻分彆幾天卻格外思念的石榴,依舊身份成謎的月山,漸漸地意識模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