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山再次逼問道:“你知道我們想去哪裡,你派出去找賈儀的護衛已死,你若不想落得一樣的下場就老實一點。”
然而就在月山告知那護衛被殺之後,岑晚卻看到賈管事眼中浮現出了絕望和堅決,頓覺不妙,剛要開口阻攔……
為時已晚,賈管事主動將脖子送了上去,在匕首上狠狠一劃!
鮮血像是終於找到出口,噴湧而出。
月山顯然也始料未及,感受到手上的溫熱粘稠後,他手一顫,匕首應聲落地。
但賈管事的動作卻沒有停止,趁著兩人還在剛剛的衝擊中沒能回神,他衝到了一旁牆邊,沾滿血的手將那顆夜明珠向牆裡按去,門外馬上傳來了劈劈啪啪石頭落地的聲音。
聽到動靜的岑晚馬上衝過去推門,卻再也推不動了。
回頭看向臉上掛著勝利微笑的賈管事,他掙紮著又向前走了兩步後,突然泄氣倒在了地上。
殷紅的鮮血從他頭身銜接處緩緩暈出,再一動不動了......
這是岑晚第一次如此直觀地麵對死亡,還如此慘烈。和拍電視劇時用的糖漿血包不同,真實的血是充滿腥氣的,真實的屍體是被抽乾靈魂與活力的。
岑晚不禁覺得胃裡翻湧,但作為一個成年人,岑晚還是覺得自己應該保持冷靜,他看向真真還未成年的月山。
不管多成熟,一個十三歲的孩子也不可能殺過人。
果然,月山還呆立在那裡,低頭看向自己染血的雙手。雖然他看上去還很冷靜,但岑晚看到他那雙漂亮眼睛裡,瞳孔劇烈顫抖。
岑晚兩步走到月山身邊,抱住了他。少年有些脫力地倚在了岑晚身上,聲音沙啞:
“我沒想到......”親手奪取一個人的生命,這種感覺讓他心神俱震,身邊溫暖鮮活的倚靠才讓他沒為之沉淪。
“這不是你的錯,”岑晚用手輕輕摩挲月山的肩膀,道:“這是他自己的選擇。”
“而且,”岑晚補充道:“他就是殺害柳夫人的凶手。”因為就在賈管事氣絕的瞬間,岑晚收到通知,獲得50個濟世點。
然後他又將臉湊到月山麵前,一雙泛著水光的眼睛溫柔地注視著他的雙眸,臉上掛起寬慰的笑意:“再說了,如果我們出不去,等這裡的氧氣耗儘,可就要給他陪葬了!他一個中年人換我們兩個孩子的命,怎麼想他也不虧啊。”
月山不知道什麼是氧氣,但他也明白在密閉的環境裡時間久了是會窒息的。
不知是岑晚的安撫起了作用,還是月山本就堅韌,八成兩者都有。月山稍微拉遠了與岑晚那張迤邐麵容的距離,又重新振作起來。
二人這便借著屋內昏暗的光線開始摸索起石製的牆壁,同時也很有默契地繞過了地上的屍體。
在這樣的環境下,時間流逝的速度被無限拉長,不知過了多久,從一個位置向兩側探索的二人又再次相遇。
顯然,這間房子的牆壁上再沒有任何玄機,可賈管事這麼費勁心機,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也要讓他們兩個帶著秘密埋葬在這裡,難道隻是因為一個作為障眼法枯井?
岑晚有些疲憊地靠著牆坐下,覺得很多地方說不通。
絕望隨寂靜在空氣中蔓延,說不定真的要交代在這兒了。月山也挨著他坐了下來,目光又不自覺落在了不遠處趴在地上的賈管事。
岑晚忙轉移話題,如果真的葬身於此,也算是給自己解了惑,扯了扯月山衣角,讓月山的視線停留在自己身上,問道:“所以你到底是什麼人啊?”
月山嘴角被微微牽動,但麵部卻沒有彆的變化,看上去有種皮笑肉不笑的感覺。
“我以為你早就看破了我的身份。”月山也確實是這麼以為的,畢竟岑晚身上有很多憑借他的認知無法解釋的奇異。
岑晚搖頭晃腦:“既然如此,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但相對的,你也要回答我的問題。”
月山自然應允。
“我確實有一些不同於常人的能力,但這種能力需要通過讓這個世界變好來實現。”岑晚有選擇性地以一種簡單易懂的方式向月山這個古代小孩解釋自己的能力。
岑晚指向賈管事的屍身,道:“我剛剛和你說他是殺害柳夫人的凶手,不是在胡說八道安慰你,而是我的能力有了反應。”
但他沒想到的是,月山接受良好,反問他道:“這就是你能說出王小姓名和家庭情況的原因吧,那你為什麼看看不透我的身份?”
可能小孩對新鮮事物接受的就是很快,加上月山的邏輯思維能力很強,現在已經開始反向探索起岑晚能力的規則了。
岑晚也不吝於向月山解釋,隻是又習慣性地想逗一逗這個一本正經的小孩:“因為你會成為一個特彆偉大的人,而我現在的能力有限,看不透你。”
對突如其來的誇獎,月山似乎有些猝不及防,連自己還想再問點什麼都忘記了,也直接放棄追問,從懷中掏出一個紫色的小瓷瓶,將裡麵的藥水抹在麵部和頸部的交接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