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昂然回答道:“是的,不過這些話是聶睿才說的。說來也奇怪,平日都是曲誌明跟著浦琮,今天卻沒見他。倒是聶睿才,舊主子一死,馬上就傍上了新的。”
說到這兒,岑晚也想起來今天早上曲誌明沒跟在浦琮身邊,反而在董炎耳邊嘀咕些什麼,之後董炎就主動挑起了與都欒的矛盾,若有所思。
第二日一大早,相斌就帶著岑晚來到了江州城大牢,見到了獄中的都欒。
短短一天,都欒卻似乎清減了一些,整個人沒有精神,平日總像小公雞那樣高昂的頭顱也低了下來,絲毫沒有往日的朝氣。
見到岑晚與相斌,都欒哇一聲哭出來,似乎想把這兩天受的委屈發泄殆儘。
先是安撫住都欒的情緒,而後岑晚問他還能想起什麼,不管是多細微的細節都好,不確定的也要講出來。
都欒思索著說道;“我也和詢問的衙役說過了,我進去就開始睡覺,中間被董炎吵醒一次,當時我迷迷糊糊睜開眼,恍惚間看到他背對著我,站在聖人畫像那邊。”
好友在場,都欒也放鬆下來,然後他“啊”一聲,似乎想起了什麼細節。
“當時我好像聞到了蝦子的味道,可能是我餓昏了吧,還可以理解。但後麵我還聞到一股臭味,有點腥,挺惡心的。”
事實證明董炎死前確實吃了蝦餃,都欒的鼻子還是很靈的。所以那股臭氣大約也並非虛幻,兩人將這點記下。
還沒來得及再多安慰都欒幾句,一直守在旁邊的董家家丁不耐煩地開口了:“你們差不多得了,看在知州麵子上才許你們探視,幾個毛孩子就彆幻想自己是什麼神探。這次的案子結局已定,快走快走。”
現在的情況不宜繼續挑撥與董家的關係,想要的情報已經到手,該去案發現場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從都欒那裡得到準確信息吼,岑晚已經確定匕首並非他帶進去的,他也沒與董炎發生第二次肢體上的衝突,那就一定是有人從某個位置用匕首殺害董炎。
這次謀殺一定是蓄謀已久的,所以那夜的雨才能把其餘幾間禁閉房的屋頂澆漏。正巧聖人畫像一牆之隔的就是另一間禁閉房,與相斌說明了自己的猜測後二人決定先去案發現場的隔壁瞧瞧。
為了維修,原本一直被封鎖起來的禁閉房從屋頂破了之後就一直房門洞開,處於誰都可以進去的狀態。
這間禁閉房與隔壁布局一致,二人進屋後岑晚徑直走向了隔開兩個房間的木牆。
“這是什麼?”相斌眼尖地看見地上滴了什麼東西,岑晚蹲下身細細端詳。
這是幾粒黃褐色的固體,岑晚撿起一顆放在手中,開啟了證物查看功能。
“魚鰾膠?”岑晚脫口而出,相斌也知道魚鰾膠是什麼,疑惑看向岑晚,似乎不解這東西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魚鰾膠由魚鰾熬製而成,在使用時要通過加熱讓其融化,然後塗刷在需要粘接的部位,待風乾後會黏得無比牢固。而它在加熱的過程中會散發出臭味兒,正應了都欒的回憶,當時必然有人在這裡使用過魚鰾膠。
岑晚起身,再次仔細查看起眼前的木牆,果然有一小塊木頭上沒有與其他木頭相連的釘子,且位置正在腹部的高度!
相斌也反應過來了,道:“那匕首就是從這兒刺進去的?”
岑晚點點頭,現在真相已經很明顯了,有人一早在雨夜破壞了其他幾個房間的屋頂,有事先拆下了牆上的一塊小木板。在董炎與都欒被關入禁閉房後,找準時機從拆出的洞口給董炎送飯,然後在董炎毫無防備之時,手執匕首刺入董炎體內。
既如此,對於凶手的人選岑晚心中也有了計較,今日這出戲有時間上的緊迫性,畢竟過幾天其他禁閉房的屋頂就會被修好。所以凶手一定會想辦法讓董炎與都欒儘快發生衝突。那麼最有嫌疑的無疑就是在二人發生爭執前與董炎竊竊私語的曲誌明!
隻是真相雖然推理出來了,卻沒有證據。
把自己的推測和相斌說完,相斌也是讚同,道:“曲誌明這兩日似乎都在單獨行動,聽祝昂然和穆瀚海說,浦琮身邊的跟班也變成了聶睿才。依我看,不如暗中跟蹤曲誌明,相信他早晚會露出馬腳。”
岑晚也表示讚同:“現在確實不該打草驚蛇,但我還是不明白董炎與曲誌明有什麼仇怨?他們明明是同一個陣營的人,這樣做對他毫無益處啊。”
“反正一切終會水落石出。”
兩個人跟蹤曲誌明還是有些吃力,也容易引得他生疑,所以岑晚與相斌又找來了祝昂然與穆瀚海,這樣一來不管上哪門科目,都有人能與曲誌明同班,也更方便監視他的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