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初見娜娜明呀(2 / 2)

可目前為止所有相關調查都沒有實質性進展,臨時接到這麼個爛攤子的平木警部愁白了頭發。

失蹤者現在還找不到蹤跡,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作案人側寫缺乏關鍵數據,動機歸因找不到相似答案。

失蹤者家屬從之前的一天問三遍到現在的兩天問一遍,情緒轉變極快,平木警部擔心他們要搞個大的。

從前也不是沒有過先例,因為案件破解不順,受害人家屬轉而向社會發起求助,最後鬨得人儘皆知,警方負責人集體謝罪。

媒體人隻關注新聞傳播度,根本不會在意事情本身的嚴重性,也不會在意自己的行為會給社會,給受害人帶來怎樣的影響。

那些人就好像是嗅見血腥味就興奮的鯊魚,隻會拚命追趕獵物,而失蹤者家屬就是那些血,他們走投無路,隻能選擇用輿論向警方施壓,逼迫警視廳給出答案。

警視廳給不出答案。

為什麼給不出?

人民的公仆難道是吃乾飯的嗎?納稅人每年交那麼多稅,交那麼多保障金都花到哪去了?

諸如此類的聲討在問題爆發後會鋪天蓋地,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發生,他們刑事部搜查一課在接到案子後連熬幾天,每個人都繃緊神經希望事情能有轉機——不要是上述那種轉機,他是說好的轉機。

不管是犯人流竄到彆處,還是調查出現新進展,隻要能在上麵下令之前讓案子有一點起色就行。

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可能性越來越低,整整六天沒有新的報案,平木警部的焦慮達到巔峰。

再這樣下去上級一定會下令結案,懸案也是答案的一種,可為這個答案負責的人是他平木真平。

人民需要泄憤,當然,該有人為警方的無能負責,可這個代價應該是全警視廳上下一起付,而不是輪到哪個分部就由哪個分部的領導人頂上去。

那個罪犯,他簡直成了古代封建社會的帝王,他決定在哪個地方停止作案,那個地方的警方就會被上層推出去,當替罪羊。

多諷刺啊,警察由罪犯決定下場。

平木冷笑,不提個人前途,他隻要一想到那個罪犯會躲在人群後麵得意洋洋,就恨得牙癢癢

失蹤者家屬的行為是不可控的,他們能做的就隻有儘快抓到犯人,或者祈禱奇跡降臨。

捏了捏鼻梁,平木打算再去看一眼報告,奇跡降不降臨不知道,他恐怕得再喝一杯咖啡。

“警部,目暮警官的電話。”

平木抬起頭,接過手下人遞來的電話,接著臉色一變。

“你說什麼?!”

* * *

“下一個受害人就快出現了。”

虎杖盯著地上的殘穢,反應了一下才理解了對方在說什麼,“你怎麼知道的?”

七海蹲在地上,麵前是一條十米深的窄巷,巷子的儘頭是一趟看不出特彆的水泥牆,牆下是排水口。

“這裡的殘穢比起15號現場的要深得多,大概沒經過掩飾,”成年人用手描摹地上的痕跡,“按理說時間間隔這麼短,上午和下午的區彆,殘穢的深淺程度應該是差不多的。”

可事實是相差很多,16號“現場”的殘穢顯眼到不可思議。

“現場的編號是根據案發時間的先後順序排列的,16號排在末尾,說明這是最後一個受害人失蹤的地方,殘穢留存的完整,說明它的主人已經漸漸失去了耐心,可能它已經吃飽了,或者完成自己想做的事了。”

七海站起身,越過地麵的殘穢向灰暗的巷子中走去。

“那也不能推斷會有人被襲擊吧,”虎杖跟上他,“快吃飽了不應該停止進食嗎?”

“你這麼說也有道理,但我更傾向於它還會再次捕獵。”

“為什麼?”

“你之前注意過失蹤案現場的分布情況嗎?”七海沒有馬上回答,他的眼睛巡視著這條空蕩蕩的小巷,不放過任何可能存在的線索。

一邊工作一邊上課的小朋友下意識緊鎖著眉頭,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畫過分布圖,現場的位置連起來就是詛咒的移動軌跡,那家夥不走直線,一路曲曲折折的,我看不出它的目的地在哪。”

“先不管目的地,你觀察過對方大體去過幾個地方嗎?”

“五個。”虎杖說:“我記得是五個,這五個地方也排得亂七八糟的。”

七海點頭,他勘查完現場,轉身走出了安靜的小巷,虎杖跟在他後麵,豎起耳朵聽男人分析。

“姑且把這五個地方看做是五個節點,代表詛咒在一段時間內停留在這個節點上,並且以此為中心攻擊附近的人,那麼16個受害人平均分,一個節點至少應該有三名受害人,從實際情況來看,越往後麵的節點,受害人數就越多,基本都大於二,也就是說——”

“也就是說現在這個節點上還差一個人。”虎杖的表情難看,那個詛咒就藏在附近,隨時準備跳出來襲擊人類。

“也許不止一個人。”

一個是最好的結果,如果他們抓不住對方,那麼難保不會有第二個,第三個,或者更糟的,對方可能會離開這裡去下一個節點。

“距離上次襲擊已經過去六天了。”

“所以下一個受害人馬上就會出現。”

“我們就乾看著?”

“我們沒有能做的,”七海冷靜地說,“除了現場的痕跡以外,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就算想提前製止也無能為力。”

虎杖不甘心,但他明白娜娜明是對的,他們什麼也做不了。

他咬唇,明知道有人會死卻無法搭救的感覺很糟糕。

要是宿儺在就好了,他忍不住想,對方那麼厲害,說不定會有其他解決辦法呢,虎杖總是對宿儺抱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自信,他老覺得對方沒有做不到的事,好像任何問題到了詛咒之王麵前都會迎刃而解。

這種寄希望於人的心理太幼稚了,可是沒辦法根除,他有時就會想起來。

怎麼辦?不能叫醒宿儺,因為這顯然不是對方認定的生死攸關的時刻。

七海瞥了虎杖一眼,將他的煩躁儘收眼底,“這不會是你最後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嗯?什麼情況?”虎杖轉過臉問,他沒辦法對上七海的視線,因為後者的眼睛被隱藏在深色的玻璃鏡片後,遮擋得嚴嚴實實。

“對死亡束手無策的情況,這在咒術師生涯中很常見,你要學會將注意力放在更有用的事情上。”

男人說得輕鬆,造型奇怪的墨鏡架在他的鼻梁上,將成年人的表情掩蓋了二三分,讓人捉摸不透,隻能從語言去分辨。

虎杖對他的說法不敢苟同,隻是順勢問:“比如說?”

“比如下一個受害人的出現會印證我們之前的猜想,新生的殘穢也會比現有的更清晰,更容易到追蹤詛咒。”

“就這樣?”虎杖質疑道:“所以我該為了這些對另一個人的死感到高興嗎?”

七海站住了,他回身,發現虎杖的表情已經不再剛才的沉悶,甚至不再有笑意,對方隻是將眼神改變了一下,看起來就比其他任何時候多了很多拒絕的意味,不尖銳,但很固執,似乎無可動搖。

七海麵無表情,“不是要你高興,隻是一味的哀怨救不了人並沒有什麼實際益處。”

“你是冷漠型人格嗎?”

“理智型,”七海糾正道,“我是現實主義者。”

他頓了一下,“我的性格構成和這次任務並沒有什麼關係,閒話就放一邊吧。”

虎杖抿了下唇,覺得自己和新搭檔果然合不來,他歎了口氣,望著對方的背影搖了搖頭,然後啟步追上去。

成年人似乎接起一個電話,很快又掛斷,站在原地思考,沉默的身影像一尊蠟像,不知怎的讓人覺得疲憊。

虎杖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對方立在那裡,瘦削的麵容看不出任何表情,直到聽到他的聲音,才如夢初醒般抬頭,招呼他一起離開。

“警視廳接到新的報案了。”

少年身形一滯,接著更快地跑上前。

“到了警察那裡不要太激動。”

“我們會抓到它的,”虎杖說,“一定要抓到它!”

七海沒有回應,但他的嘴唇抿得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