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 劇情在扭轉呀(2 / 2)

“彆擔心啊,那家夥平時很好說話的。”

彎了彎眼睛,虎杖為這次順利的談話做了個收尾:“總之,請再多相信我一點吧,我已經做好準備了。以及——”

少年的聲音這次帶了點笑意:“我們得快點了,距離明天隻剩一個半小時了。”

七海建人大大地翻了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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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洞洞的隧道裡猛然冒出來的猙獰的臉是很可怕的,儘管虎杖早有準備,但麵對如此突兀且安靜的出場方式,身經百戰的少年還是免不了被對方嚇一跳。

受到驚嚇的少年幾乎是下意識就想攻擊,他俯下身體壓低重心,凝聚咒力的拳頭已經收在腹側。但隨後他意識到對方被他拿手電筒晃了一下,卻仍一動不動,有點不對勁,接著攔在他麵前的娜娜明也示意他可以停下了。

七海建人的神情嚴肅,眯著眼打量那個黑暗中的陰影。

“它死了。”成年人斷言道。

少年直起身體,困惑的看了眼身邊的大人,“咒靈死後會分解成咒力,這家夥有什麼特彆的嗎?”

也許有,七海皺起眉頭,謹慎地向拐角處靜止的巨大身影走去,對方背靠著牆壁,僅僅是坐著就能以頭顱頂住三米高的穹頂,臃腫的身形大概能看出一點人類的影子,但整體更像一個用脂肪堆積起來的醜陋肉塊——咒靈大多長得不儘人意。

但以上這些統統都不是迫使七海皺起眉頭的原因,他靠近這個咒靈,對方僵硬的身體顯然是死後才有的特征。但就像虎杖說的,死去的咒靈身體會化為咒力,而眼前這個,雖然少,但它的咒力仍然凝聚在這具軀體裡。

造成這種現狀的可能性寥寥無幾,而眼下最接近的,也是七海最不願意看到的一個:這可能不是一具詛咒的屍體。

事情的嚴峻性以出人意料的方式在轉瞬間急轉直下,一個能將人類變成類似詛咒的存在的詛咒,有點駭人聽聞。

咒術師沉下表情,將自己的推測講述給身旁的虎杖,少年先是不可思議,然後飛快的上前,試圖從蛛絲馬跡中尋找到它不是人類的證明,可事實上......虎杖多少已經相信了對方的猜測。

急切的尋找證據,有時候也是一種自欺欺人的表現。

探索還要繼續,在把屍體運回高專之前,七海和虎杖都沒有對屍體的種族下定論,他們期待著能有轉機。然而屍體的出現給此程並不肅穆的氣氛蒙上了一層陰影,更糟糕的是,虎杖知道這不是最後一具屍體——他的感知裡還有很多類似的,疑似詛咒的咒力。

他們全都一動不動,靜靜地等待著他們去發掘。

接下來的畫麵幾乎可以用人間烈獄來形容了,越來越多的屍體出現在七海和虎杖的探索道路上,它們每一個都長得很恐怖,有的奇形怪狀,有的更像是動物,但它們無一例外都肢體扭曲,看得出死前經曆了很大痛苦。

就好像回到了“第十三層”的內部,那座小小的博物館,而麵前的屍體就是那些他看不懂,但全都打心眼裡覺得惡心的雕像。

甚至周圍的安靜也和那時一樣,虎杖一下子就陷入了某種類似於噩夢的幻境裡,身體也越來越冷,呼吸都透著涼氣,凝固的屍體有的掛在穹頂,有的沉在水裡,一半搭在岸邊,更多的橫七豎八地躺在路中間,遍地黏糊糊的東西,踩一腳會覺得鞋底粘在了地麵上。

虎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自己踩著的到底是什麼。

他跟著七海繼續走,沒注意到同行人的氣壓越來越低,因為他自己也是如此。

屍體也不都是完完整整的,有很多破碎的,根本看不出是什麼的肉塊兒,一個個凝固變形,有一些看著像人類的內臟或者器官。

這的確是人類的屍體,不需要再確認,這一路上所有出現的屍體都屬於人類,屬於那些虎杖知道或不知道的失蹤者。

他看過他們每一個人的照片,記得大部分人的五官,可現在麵對著這些和詛咒無異的東西,他居然認不出哪怕一張臉。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虎杖已經停止了呼吸,直到七海命令他冷靜一點,彆慌,他才注意到肺部的抽痛,緊接著是胃突如其來的痙攣,他捂住嘴唇克製住乾嘔,明明空氣隻有黴味,他卻嗅到了不存在的腥氣。

少年出了身冷汗,黏膩的感覺讓他頭皮發麻,七海對他的狀態皺眉,問他怎麼樣,還能再堅持嗎。虎杖沉默地點頭。他甚至分不清自己的反應是因為眼前,還是出自某個遙遠的夢,他忘了一些東西,宿儺說在夢裡。

夢裡的東西切切實實地被遺忘了,虎杖隻能集中精力去應對眼前的事,他們不約而同的加快了腳步。

一個又一個堆滿屍體的角落被發現,他們找到張吊床,一本記錄古今怪談的書,很多電話卡,都被掐折了,除此之外一無所獲。

兩個人都不可能就此罷休,但隨著拂曉的光漸漸照射大地,他們不得不承認自己又一次無功而返。

又一次。

虎杖甚至失去了沮喪和失望的力氣,他的腦子裡滿是那些人死不瞑目的臉,還有江戶川,他想起自己出發前的激動,那會兒的鬥誌昂揚早就被冷水澆滅,他想起少年院時那個拜托他救回他兒子的母親,他失敗了。

手裡的保溫杯發出“嘎啦嘎啦”的聲響,仿佛骨頭被捏碎時產生的動靜,令人牙酸,七海歎著氣,抽走了他手裡的杯子。

“我們會打倒那家夥。”

這一次,給他沒有對少年的不平靜報以成年人的規勸。

虎杖深吸一口氣,沒有掩飾自己的怒火:“它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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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在緊鑼密鼓的氣氛中變得越來越糟,虎杖沒睡多久,他根本睡不著,熬到八點鐘後頂著兩個黑眼圈快速地走下樓梯。他給柯南發消息,告訴他凶手的殘暴程度令人發指,並叮囑他犯人並未落網,要他和他的家人都儘可能注意安全。

後者對案件的進展很關心,可涉及到詛咒的事偵探幫不上忙,兩人沒交流幾句,柯南迎來了毛利蘭的早餐,虎杖也下樓去吃飯。

他見到娜娜明已經坐在昨天的位置上,手裡還是一杯咖啡。

對方可能也沒怎麼睡,但他永遠那樣風輕雲淡。

坐下沒多久,虎杖味同嚼蠟地吃著盤子裡的東西,伊地知突然從外麵趕回來,原來三個人裡他是起的最晚的那個。

“出事了。”伊地知急促地喘著氣,一身的寒露,表情十分凝重。

“剛剛接到消息,地鐵站旁的電影院發現了三具造型詭異的屍體,從死者的照片來看,應該是你們昨晚沒抓到的那隻詛咒。”

男人掏出了兩張照片,虎杖拿過來的一瞬間就血壓飆升,這個扭曲的姿態,就是昨晚在下水道裡見過的死法。

七海建人和他有同樣的判斷,咒術師的表情堪稱冷厲,他放下手裡的咖啡,拎起椅背上的西裝外套。

“一起去現場看看。”

到達案發電影院時明黃的警戒線已經拉起來了,三個人花了點時間進去,勘查了死者的狀態後確認是同一隻詛咒所為,緊接著幾人馬上去監控室查看,線索依舊模模糊糊,每個人的神態都比之前更緊張,也更沉不住氣。

虎杖在監控器裡看到了完全意想不到的麵孔。

“吉野順平?”

少年皺起眉,瞥了眼率先開口的伊地知,宿儺的學生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他跟這件事有關係嗎?還是意外?宿儺知道這件事嗎?紛亂的思緒一時擾上心頭。

而七海建人似乎驚訝於伊地知認識屏幕上的人,後者幾句話迅速地概括了那天在警察局碰麵的事,輔助監督也有點拿不定主意,他比虎杖更懷疑對方和案子有關係,畢竟那是個和宿儺有關係的人,而後者的名字幾乎就等同於罪證。

他猶豫了一下,小聲地對七海補充道:“他自我介紹說是宿儺的學生。”

說完撇開臉,沒有去看虎杖,後者也沒有看他。

七海建人把視線投向了問題的中心,隻見到對方顰起的眉頭,少年的視線緊盯著監視器,好像遇到了什麼不能理解的事,意識到現在恐怕問不出什麼,也不是糾結於「容器」穩定性的時候,七海很快做出了決定。

“你去接觸這個吉野順平,試試看能不能問出什麼來,我去追樓上的殘穢,天黑前在酒店彙合,隨時電話聯絡。”

虎杖點頭同意,又看向身旁的伊地知。

“伊地知先生跟我一起去嗎?”

“我還有彆的任務,”稍感尷尬的伊地知沒有將自己的情緒表露,他一直是如此內斂的性格,此時也隻是推了推眼鏡。“高專那邊有點事要我去辦,因為各種原因,我回來前我們恐怕不能通電話。”

“我理解。”虎杖態度坦然,既沒有指責伊地知告密,也沒有問他什麼任務,反而真誠的希望對方一切順利。

“祝武運昌隆。”

少年的話讓伊地知鬆了口氣,他勾起唇角,嘗試著露出個淺淺的笑容:“你們也是,祝武運昌隆。”

七海安靜地點頭。

電影院門口,三個人最後確認了一遍自己的行動計劃,接著原地解散,分彆向自己的目標地點奔去,伊地知目送虎杖一邊拿出手機一邊抬手招了輛計程車,自己也回到車上,摸出電話跟臨時的同伴聯絡。

正巧,和他一起執行任務的另一位輔助監督也發來了消息,伊地知啟動車子,朝對方所提供的手機定位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