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馬爾福在站直身體後便去她掉下湖的位置搜尋了一會兒,沒幾分鐘就找到了她遺落的無記名魔杖。
“我真難想象你是擊球手。”
在給自己用了幾個咒語之後,渾身乾爽的馬爾福走過來抱怨,隨即也給她施了烘乾咒和清理咒,他從她的臉色看出她的體力幾乎耗竭,“這就是你不吃早餐就出來練習魔咒,而且還天天坐在圖書收藏室看書的結果——我就沒見你在莊園裡進行體能訓練。”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對著她甩出一個保暖咒繼續說:“你就不能讓家養小精靈單獨給你做些早餐?”
“太麻煩了。”
舒服了不少的愛爾柏塔深知自己是在阿尼馬格斯上耗費了太多體力和精力,她不著痕跡的轉移了話題,繼續揉著腿肚子,“不過說起家養小精靈——我好像沒有在莊園裡看見多比?”
那個在敢在蜘蛛尾巷撞牆的家養小精靈。
可誰知馬爾福的表情瞬間猙獰起來,心情似乎瞬間掉至穀底,“你說它?哈——都是那個該死的波特——聖人波特!他用一隻破襪子解放了它!”
毫不懷疑如果波特站在他們麵前,馬爾福準會給他來幾個惡咒的愛爾柏塔心生疑惑,她搞不明白馬爾福家的家養小精靈怎麼會和波特扯上關係,“波特?”
“沒錯——我爸爸說波特把一隻襪子扔在了他的身上。”
馬爾福厭惡的擰起眉並皺起了鼻子,像是馬上就要嘔吐出來,他這時候也不嫌地麵臟了,直接一屁股坐了下來憤憤地說:“他沒怎麼看就把襪子掃開了——結果那隻該死的小精靈竟然直接接住了襪子,還說那是我爸爸送他的!它甚至還攻擊了他!”
“......”
愛爾柏塔一時間被對方給說糊塗了。家養小精靈的確擁有魔法,但它們想要施法必須要經過主人的允許。而獲得自由的條件則是主人親手遞給他們一件衣服,況且在傳統家養小精靈的觀念中,被主人驅逐出家是一種毀天滅地的恥辱。*
而她雖然和自己的家養小精靈朵朵關係很好,但她的思維裡從來就沒有出現過‘家養小精靈能夠攻擊主人,甚至很樂意被驅逐出去’的念頭。
“這可真是——”
愛爾柏塔的表情難得變得有些一言難儘,她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特殊的家養小精靈,但仔細想想這也並非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因為說白了家養小精靈雖然不是人,但終究是獨立的個體擁有自己的想法——即便這個種族被巫師奴役了數百年之久。
然而她還是沒想通多比為什麼會出現在霍格沃茲——難不成和那本日記本有關係?不過看馬爾福的表情恐怕也不清楚事件的原委——他的父估計也不會告訴他,“好吧,彆生氣德拉科。”
“生氣?”
馬爾福露出一個獰笑,這個表情完全破壞了他樣貌的協調感。他有些粗魯的將魔杖塞進她的手裡,隨後拾起一顆石子,用力擲向湖麵,驚的白天鵝遊向了中心湖的另一邊,“不過是一隻家養小精靈——但那是侮辱!你知道嗎愛爾柏塔,那是侮辱!”
雖然不能感同身受,但礙於同樣是純血,所以愛爾柏塔也能大致理解馬爾福這難掩憤慨的情緒。
在多數自持高貴的純血統看來,被他們所認為的低賤的奴隸攻擊當然是一種莫大的恥辱。
見他的表情越來越難看,她知道自己即便是說了什麼勸慰的話也沒什麼用處,便再次換了話題,“我會幫你留意一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霍格沃茲應該寄來了選課的清單,你想好要選什麼課了嗎?”
馬爾福深呼一口氣,似乎在試著平息怒火,他又扔了顆石子且語氣生硬的說:“占卜,保護神奇生物和古代如尼文。”
“真希望你能在古代如尼文上幫幫我。”
一想起古代如尼文愛爾柏塔就覺得心裡堵了塊東西,她故意長歎一口氣,像是有點發愁,“這門課可比魔藥學難多了。”
“我記得你的如尼文是‘O’。況且還有能難倒你的學科?這可真是稀奇——”
馬爾福的注意力立刻就被轉移了,他眯起眼睛看向她,拖長了語調說:“我還以為你把霍格沃茲的圖書館都翻了個遍——包括禁.書區。”
“看來你對我有很大的誤會,德拉科。”
愛爾柏塔聞言不在意的笑了笑,“霍格沃茲的藏書我至少要再翻上好幾年才能全部看完,況且沒有批條我怎麼可能會——”她的腦海中突然劃過了一條訊息,“怎麼可能會進禁.書區。”
而馬爾福似乎對此不屑一顧,接著他又說了什麼,但愛爾柏塔卻沒有仔細去聽。
因為他的話恰巧提醒了她。
她三年級時曾得到了一張來自奇洛教授的批條,並由此借閱了好幾本禁.書區的書,其中有一本叫做《至毒魔法》。在這本寫滿了毒咒和惡咒的書籍裡,有一頁用了寥寥幾行字來介紹‘魂器’,餘下的大片空白在反麵那密密麻麻的文字的襯托下顯得格外突兀。那時候她還不怎麼在意,甚至心想誰會沒事將自己的靈魂放進容器裡保存,但現在看來——
【或許你的確見過‘我’,愛爾柏塔-弗利。】
記憶中,黑發斯萊特林意味深長的說。
在她看來裡德爾顯然不是一段普通的記憶,畢竟記憶可不會從魔法物品裡冒出來並控製某個人。那麼他指的是誰?是曾附在奇洛教授的‘他’?
可如果當初是裡德爾附在了奇洛教授的身上,他又為什麼會說‘或許’?
更何況在鄧布利多校長的口中,日記本中的裡德爾已經被波特殺死,同時又說神秘人在不久的將來會重返魔法界......無名的寒意突然襲上心頭,愛爾柏塔沒忍住打了個哆嗦,即便她的身上還有一個保暖咒。
想到了某種可能性的她緩慢的攥緊了冰冷的魔杖。
那就是神秘人或許的確利用魂器(或者某種可怕的黑魔法)讓自己活了下來,但目前出現的兩個‘他’就代表著——
他將自己的靈魂分成了兩份,甚至是好幾份。
梅林在上!
勉強應付著一旁喋喋不休的馬爾福,愛爾柏塔已經出奇震驚了。
如果她的設想沒錯,裡德爾也是神秘人的靈魂碎片之一。那麼既然他已經被波特摧毀,這也就代表著即便神秘人收回了其他的靈魂碎片,他也不再擁有完整的靈魂——甚至不再是一個完整的人。
一個靈魂不完整的黑魔王會給魔法界帶來怎樣的災難?
她小小的喘了口氣,不敢再繼續想下去。
···
····
八月中旬,對角巷。
麵色陰沉,眼周和鼻梁布滿了深褐色雀斑,有著深刻法令紋的中年女巫走出了陰暗狹窄的翻倒巷。隨後她冰冷冷的瞪了一眼站在街口好奇的打量著她的麻瓜巫師,身影馬上便混入了對角巷內的人流當中。
很快,一個金頭發的女孩從某條深巷裡拐出,她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袍子,深灰色的眼裡含著些失望和不快。
有賴於在馬爾福莊園製作的複方湯劑,她剛才在充斥著黑魔法的翻倒巷內大致逛了一圈,卻始終沒有找到和魂器相關的黑魔法物品。當然,這或許也和她沒有直接說出‘魂器’這個詞彙有關。
但她並不想做的太惹眼,而且她還有一個地方沒有去,那就是翻倒巷內最大的黑魔法商店-博金博克。
不過這一次她倒是不準備再服用複方湯劑,並決定像上次那樣正大光明的上門拜訪——畢竟看望自己的外高祖父也不是什麼需要遮遮掩掩的事,更何況她還不一定能見到對方。
心裡這麼想,愛爾柏塔便去了趟對角巷文具用品店,最後拎著一大包羊皮紙重新回到了破釜酒吧。
馬爾福早在八月初就收拾行李去了蜘蛛尾巷學習,而她在不久後也離開了馬爾福莊園。但在此之前,她與盧修斯-馬爾福進行了一場還算愉快的談話。她同意維持婚契的存在,雖然沒有立下牢不可破誓約,可也向對方做出了承諾。
【“鑒於您算是看著我長大的,所以我也就不跟您客套了,”愛爾柏塔麵色平靜的說,她不需要做出正確的選擇,隻需要走那最恰當的路就可以了,“我不會和任何人立下牢不可破誓約,這是底線。但我作為德拉科的朋友,會適時地為他提供幫助——您放心,”她露出一個相當友善的笑容,“‘適時’的重要性想必您很清楚,而我雖然看重利益,但也沒有卑鄙到您所想的那種地步。”】
【她俯身端起茶杯慢吞吞的繼續說:“當然,我也不需要金礦,石油或者寶石礦脈。我隻希望您能在未來為我提供一些小小的幫助——您請放心,那不會是什麼過分的請求。”】
【“至少在您看來是這樣。”】
而這一次盧修斯-馬爾福也沒有難為她,更沒有詢問那些‘幫助’到底是什麼。他似乎早就料到了這點,也明白把她逼急了撈不到什麼好處——當然不排除他將來還會給她下套的可能性。
但能離開馬爾福莊園也是天大的好事。
這些人看著對她挺好,但肚子裡的壞水比誰都多。
“......”
來到對角巷儘頭處的愛爾柏塔收回思緒,她抽出魔杖點了點麵前的石牆,等這麵牆上的磚頭不斷移動位置並暴露出一個拱形的入口後,便大步走了進去。
破釜酒吧的麵積並不大,肮臟又狹小,無數蒙塵的油畫和畫像將暗色調的牆壁填的滿滿當當,不留一絲空隙。這裡的地麵總是滑溜溜的,而每張深褐色的長桌上都坐著幾個低聲交談的客人,又或者品嘗著生肝的巫師。
似乎沒人注意到有一位年輕的女孩從後院裡繞了進來,愛爾柏塔側身避讓了喝的東倒西歪的男巫,接著一眼就看到了貼在牆柱上的通緝令,這讓她不由得慢下了腳步。
英俊的麵容被歇斯底裡的瘋狂取代,麵容憔悴眼窩凹陷的中年男人在通緝令的畫麵裡無聲咆哮,他的眼睛惡狠狠的瞪視著前方,就好像是仇視著每一個站在他麵前的巫師。
她的視線落在了圖像下方的文字上。
=警惕=
=重刑犯-小天狼星布萊克已從阿茲卡班越獄逃出=
=如有線索,請儘快與魔法部取得聯係=
愛爾柏塔對於小天狼星布萊克並不了解,但據她所知這位布萊克也是神秘人的追隨者,而且還是納西莎-馬爾福的堂兄弟。不過他既然能逃出被攝魂怪重重包圍的阿茲卡班,想來實力也不可小覷。
就是不知道他逃出來是為了什麼——為了他的主人?還是為了哈利-波特?
她將這事記下後便收回了視線,接著腳步沉沉的踏上了前往二樓的樓梯。破釜酒吧的二樓是很多巫師們的臨時住所——隻需要幾枚銀西可就可以得到一間不錯的單人房。
然而當愛爾柏塔上樓之後,卻意外的在乾淨整潔的走廊裡遇到了一個熟人——哈利-波特。
一個假期不見,這位初時瘦弱無比的黑發男孩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他穿著身麻瓜的衣服——一件咖色的格子襯衣和一條深色的牛仔褲,體格明顯結實了不少。而他的臉部線條也硬朗了許多,隻是那頭黑發依舊亂糟糟的,也巧妙的遮掩住了額頭上的閃電形疤痕。
相較於麵部表情突然僵硬起來的波特,愛爾柏塔當然要比他自然許多,她住進來的時候波特已經在破釜酒吧待了好幾日——一樓的客人們幾乎每天都在討論這位年輕的救世主,所以她不想知道都難,“下午好,波特先生。”
波特似乎既尷尬又緊張,他不自然的抬了抬眼鏡,接著抓了抓頭發,“額,你好,弗利。”
愛爾柏塔見此也沒有強迫對方和她一起聊天的欲望,她頗為客氣的點點頭,然而在與對方擦肩而過的時候,她眼尖的發現他的表情突然放鬆下來,於是便停下腳步叫住了對方,“波特先生。”
哈利-波特十分僵硬的回過了頭,就好像她是什麼可怕的怪物,他的眼神有些躲閃,“額——你還有——我是說,請問你還有什麼事嗎?”
愛爾柏塔又不眼瞎,畢竟是個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態度上的怪異,這讓她不由得懷疑鄧布利多校長是不是沒有將她的事情明明白白的告訴波特,又或者從中出了什麼岔子,畢竟她當初道歉的時候也沒有提裡德爾的事情,“恕我冒犯——是不是有人和你說了什麼?”
波特愣了一下,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她為什麼這麼說,他條件反射的回:“什麼?不,沒有——”然而他的聲音在她平靜的注視下越來越小,因為他意識到自己已經間接地肯定了她的疑問,他含混的說:“額,你肯定是想多了弗利,我隻是中午吃壞肚子了——對,吃壞肚子了。”
他話音剛落就滿臉痛苦的抬手捂住了肚子,似乎非常虛弱。
“……我想是的。”
愛爾柏塔不置可否,倒也沒有揭穿他拙劣的謊言(雖然他裝的還挺像),“不過波特先生,有時候你的眼睛和耳朵都會欺騙你,”她私心裡認為能打敗裡德爾的男孩不會是個傻瓜,便認真的說:“當然,我也相信你的判斷能力——再見,祝你度過愉快的一天。”
她頷首同對方告彆,之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回到了自己的單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