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尾月光 很美,愛爾柏塔。(2 / 2)

原來相較於愛情和利益,小格林格拉斯似乎更重視自己的友誼。

愛爾柏塔看向黑湖,在西德尼的敘述中,魁地奇比賽後小格林格拉斯便大幅減少了與德拉科-馬爾福的相處時間,而莉婭-弗利更是如此,她像隻羸弱的兔子那樣縮小了自己的存在感,戰戰兢兢的仿佛要躲進小格林格拉斯的袍子裡。

就如同達芙妮說的那樣,兩個人粘糊的就像連體嬰。

愛爾柏塔回過頭摘下書包,將它扔在樹下,“再說點彆的。”

西德尼的聲音一頓,過渡自然的說起了安東尼-羅爾和他的兩個跟班不知因為什麼被斯內普教授罰了勞動服務——直到學期結束。以及這些日子裡低年級學生們之間發生的事情——不止局限於斯萊特林,甚至還有另外三個學院。

意識到西德尼的交友範圍確實比較廣,愛爾柏塔篩選了一點有用的信息,與西德尼交談了幾句便讓他離開了。

她也沒閒著,解開咒語後便轉身繼續繞著黑湖慢悠悠的跑步。等額頭上都冒出了細汗,她才漸漸停下,接著在湖邊站了一小會兒後重新回到樹下休息。

後背靠著粗糙不平的樹乾,麵朝著黑湖的愛爾柏塔為自己施展了一個清理咒,她注意到湖邊隻剩下了她一個人,隨即又從書包裡翻出了自己的日程計劃本,抽出一根白色的羽毛筆重新書寫。

“……”

寫完下個周的計劃,她把雜七雜八的東西重新塞回包裡,並將梅薇思初次編織的方形小毯子放在腿上準備眯一會兒,可沒過多久她便聽到了沉沉的腳步聲,接著有人如旋風似的經過她的身側。

“……”

熟悉的咒罵聲令愛爾柏塔掀了掀眼皮。

在看到那頭紮眼的金發後,她又見怪不怪的合上眼簾,思緒伴隨著那氣急敗壞的聲音起伏,最終沉寂歸於朦朧的黑暗。

或許過了幾分鐘,又或許過去了幾個小時,愛爾柏塔突然感覺到耳尖泛起一陣癢意,她倏地抬手一把抓住了什麼,結果睜眼就看到了麵帶尷尬之色的德拉科-馬爾福。

對方正單膝跪在她的左前方,雖然已經入春,但風中仍舊裹著寒冬時的些許冷意,所以他穿了一身便裝,黑色高領羊絨毛衣配上一件深灰色翻領外套,很平常的穿著,不平常的大概就是她此刻正握著他的手腕。

“下午好,德拉科。”

愛爾柏塔像沒事人一樣的鬆開手,也就是這時候她才發現自己身上正蓋著一件袍子,而緞麵上還零落著一些紫色的花瓣。

她頓了頓,總覺得這些花瓣看著有點眼熟,隨後她不著痕跡的打量了一下馬爾福的臉,意料之中的沒看到什麼可疑的痕跡。在注意到對方的衣領處的那枚雪花領針時,她移開視線,“我能問問你在做什麼嗎。”

馬爾福顯然沒想到她會在這個時候醒過來,而此刻他的麵頰開始氤氳出一抹很淺的紅——顯然不是被人扇出來的,他清了清嗓子貌似鎮靜的說:“你頭發上有枯葉。”

“……謝謝。”

愛爾柏塔像是不知道現在是春天而不是秋天,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耳後似乎有什麼東西,便順勢抬手摸向左耳後方,“你真貼心,德拉科。”

可馬爾福卻阻止了她的動作,同時他的左手一直背在身後,“等等——就這樣放著,”他目光躲閃,含混不清的嘀咕:“挺好看的。”

“什麼?”

愛爾柏塔沒聽清楚他的後半句話,還沒等她有什麼動作,馬爾福就氣急敗壞的摁住了她的手,他深吸一口氣,似乎是忍了很久才沒對她翻白眼,“是花!”

“梅林在上,愛爾柏塔,”他仿佛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不懂情調,緊跟著一屁股坐在了她的身邊,卻沒放開她的左手,“你就不能聽我的彆亂動嗎!?”

“……”

愛爾柏塔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眼神歪頭看向他,“你給我彆了一朵花?在我睡覺的時候?”

馬爾福回以她更古怪的眼神,仿佛她在說什麼傻話,“你那是什麼表情,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這難道不奇怪嗎?

“……好吧。”

即便對方嘴上這麼說,可愛爾柏塔確信對他不會如此對待其他女孩——至少目前是這樣。然而此刻她也不願爭論什麼,畢竟他剛被人揍了,她可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於是她又看了眼紫色的花瓣,“你從哪兒找的花?”

馬爾福的表情明顯一僵,隨後不在意般的撇撇嘴,“從溫室裡摘的。”

“……”

愛爾柏塔再度沉默,因為這確實像他能做出來的事,如果是真的,那她現在隻希望斯普勞特教授不會注意到自己的花盆裡少了幾朵可憐的花,如果是假的——

“……”

於是她也不再多說什麼,而是嘗試著抽了一下手——意料之中的沒抽回來,她停頓了幾秒,隨即心態平和的看著黑湖湖麵,放空大腦繼續休息。

然而馬爾福顯然不這麼想,他大約是誤會了什麼,悄悄看了她好幾眼,見她一直盯著平平無奇的黑湖,便也轉頭裝模作樣的‘欣賞風景’。

可這種平靜隻維持了短短的十分鐘,他便憋不住晃了晃她的手,“……你生氣了?”

愛爾柏塔雖然沒看他,但至少他沒有在她麵前說什麼難聽的話,於是便心情還算不錯的回:“沒有。”

馬爾福明顯不信,他盯著那些紫色的花瓣兒,像是有點不自在,也像是有點懊悔,“因為花是從溫室裡摘的?”

感覺風景也看不儘興的愛爾柏塔呼出一口氣,她不知道他到底又在彆扭什麼,乾脆就順著他說:“對,而且斯普勞特教授會生氣的。”

“她生什麼氣?”

聞言馬爾福不屑的冷哼一聲,緊接著他猶豫了片刻,“……花不是從溫室裡摘的,”他的聲音越來越低,餘光打量著她的神色,“是我自己養——”

沒聽清後麵幾個單詞的愛爾柏塔讚同的點頭,“我想也是。”

還想繼續說什麼的馬爾福一愣,“你說什麼?”

愛爾柏塔終於舍得看向他,“我很確定溫室裡沒有鳶尾,”見金發男孩的臉越來越紅,她很誠懇的說:“甚至整個霍格沃茲都沒有。”

唯一的一盆還是她從弗利莊園帶過來送給桃金娘的,而馬爾福根本不可能知道這件事。

“……”

馬爾福哽了一下,似乎是被她氣著了,他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但顯然沒什麼氣勢,“愛爾柏塔-弗利,你——”

“感謝你的誠實,德拉科。”

她根本不給他發火的機會,“花的確漂亮——你左手裡拿著什麼?”

馬爾福板著一張臉,左手藏的更嚴實了些,接著硬梆梆的開口:“什麼也沒有。”

愛爾柏塔眨了眨眼,她抬起那隻被抓住的手,學著他剛才的樣子晃了晃,“真的沒有?”

“……”

馬爾福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倏地放開了她,他目光遊移了一會兒,沒有同她對視,但最終還是動作極快的把什麼東西塞進她的手裡。

愛爾柏塔低頭,接著愣住。

那是一隻發卡。

小巧的鳶尾糾纏著向上蜿蜒,形成一道漂亮的弧度。她有些意外的晃動了一下手掌,發現半透明的花瓣在光線下折射出她極為熟悉的靜謐的色澤——

是月光石。

“……”

愛爾柏塔瞬間回想起那枚摘不下來的訂婚戒,語氣微妙的開口:“很漂亮,德拉科,”她停頓了一下,最後還是由衷地感歎:“真的很漂亮,是送給我的嗎?”

馬爾福目視前方,極不情願地開了口:“那還能是送給誰的。”

“謝謝你。”

她本來打算和梅薇思一起去霍格莫德買幾隻新的發飾或者發夾,這麼看也不用再買了。不過她和對方還是得去一趟霍格莫德,畢竟梅薇思說她想近距離的再看看鬨鬼的尖叫棚屋。

這麼想的同時,愛爾柏塔站起了身,並順手將長袍遞給了同樣起身的馬爾福,考慮到自己沒有隨身攜帶鏡子,她思索了幾秒便朝著黑湖的方向走去。

而馬爾福也難得沒有再說話,他將袍子搭在臂彎裡,默不吭聲的跟在了她的身後。

“……”

愛爾柏塔並沒有在意,此刻的黑湖平靜無波,充當一麵鏡子極其合適,她蹲下.身後便對著湖麵佩戴發夾,卻沒有摘掉那幾朵搖搖欲墜的,殘缺了花瓣的鳶尾花。

值得讓人高興的是這隻發夾的曲度很好,所以愛爾柏塔不需要花費多少時間便調整好了最合適的角度。

撇開彆的不談,她真的很滿意這件禮物,即便它看起來沒有什麼特彆的魔法效果。

直到這時,她才分心注意到湖麵同樣倒映著馬爾福的身影,對方不知何時也蹲下了身,正偏頭看著她的方向。

“……”

愛爾柏塔側過頭剛要開口,脆弱的鳶尾花卻順著微暖的風撫過她的眼角,蹭過纖長的睫毛,被吹散到了湖中,漾起圈圈漣漪。

她下意識了眨了眨眼,驅散了眼睫處的癢意,可很快她的視野一暗,馬爾福已經探出手並輕柔的將勾掛在發夾上金發撩開,接著小心的順在一側。

或許是春日的陽光融化了他眼中的倨傲,在此刻他隻是個普通的男孩,“很美。”

他這樣說,灰藍色的瞳仁認真的注視著她,視線沒有挪動半分。

“很美,愛爾柏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