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玫瑰》 我們一見鐘情。(1 / 2)

聽聞愛情 栗子脆 15183 字 8個月前

今天,見到你時,我發現我們之間不過是一場幻覺。

——加西亞·馬爾克斯《霍亂時期的愛情》

午後的陽光斜射到言姝的辦公桌上,桌麵上有一小盆言姝養的仙人掌,光束穿過密不可分的刺,不露聲息地照射到言姝的臉上。

“醒醒,言姝,你的電話在響。”

言姝睜開明眸,望著眼前同事模糊的身影,眯了眯惺忪的睡眼。

“啊,謝謝啊。”言姝一直有睡覺會把手機靜音的習慣,雖然可能會錯過開會通知,還好同事總是善解人意地提醒她。

言姝滑開手機,心裡想著難道是領導又吩咐什麼工作了。一打開,電話頁麵上顯示了一個陌生號碼。

言姝回撥過去,幾秒鐘,電話通了。

“喂,您好,我是言姝,請問您是?”

“---”電話響著短暫的信號聲,掛斷了。

言姝沒思考太久,想是應該打錯了。

她伸了個懶腰,整理了一下桌麵,隨後在電腦旁邊的筆筒裡掏出一根素黑頭繩,利落地紮起齊腰長發,露出清麗的五官,開始了下午的工作。

言姝大學畢業後在清水市市中心的麗人雜誌社當編輯。每天審審稿,給領導打打雜,兢兢業業地做一個合格的清水小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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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正值清水市的秋季。

清水市,一個東北小城,早晚冷中午暖的氣候,中午在室內還有點熱,一到晚上蕭蕭秋風吹得人連打幾個寒戰。

出了公司的大門,言姝趕緊把搭在手臂上的毛衣開衫披上,匆匆忙忙地疾步回家。

“是啊,今天越來越冷了,這風吹得我頭皮都要爆炸了。”言姝舉著手機,屏幕對麵是她的好友宋雯。

“多穿點,小鼴鼠,你這麼瘦,再給你吹沒了。”宋雯在那邊吃著車厘子調侃著言姝。

言姝氣得舉起拳頭,說:“小蚊子,我在這邊吹著冷風,你在對麵享受生活,我真想順著網線爬過去給你一個爆栗。”

小鼴鼠和小蚊子分彆是兩人在高中時期的外號。

言姝和宋雯八年死黨,高一軍訓匆匆一瞥,兩人相見恨晚,從此相濡以沫多年,瘋過鬨過硬是玩到現在。

宋雯因工作原因最近居住在隔壁市,儘管不在一個城市,兩人一星期見一麵,不是言姝坐高鐵去那邊就是宋雯開車狂飆到言姝租的小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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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對了,小鼴鼠,你知不知道,徐茗澤回來了。”宋雯沒再嬉皮笑臉,屏息觀察著言姝的一舉一動。

對麵突然安靜了下來,宋雯看見言姝的視頻框黑屏了。

“喂,小鼴鼠,你沒事吧。”

手機聽筒裡傳來言姝稍顯模糊的聲音,“什麼,我沒聽清,我找鑰匙呢。”

宋雯放下心,“哦,我還以為你還沒忘記他,以至於把手機摔了呢。”

“算了算了,我不跟你說了,鑰匙還沒找到,先掛了。”

宋雯掛了視頻,“行,一會兒再說吧,你這鑰匙每次都在關鍵時刻找不到。”

言姝手裡拿著家門鑰匙,呆坐在門口的地墊上。

時針在轉動,手表傳來嘀嗒嘀嗒聲,隔壁的搖滾青年熱烈地打著架子鼓,樓道裡吹來從窗口漏進的秋風。

世界突然變得很安靜,時針靜止,鼓聲驟停,秋風冰凍,一切隻剩言姝瘋狂跳動的心臟和手指顫抖地起伏。

言姝在恍惚中回神,她撥了撥和鑰匙拴在一起的一個有些破舊的迷你小鼴鼠玩偶的鑰匙鏈。

怎麼會忘記呢,這個鑰匙鏈就是他送的。

幾年了?

八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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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望去,清水市第一中學的寬大操場上站著一排排嗷嗷待哺的小豆芽,是高一的新生在軍訓。

太陽明晃晃地閃瞎一眾學生,不用看都能想到太陽公公歡快的心情,因為這鬼天氣越來越熱了。

言姝和宋雯也在其中,宋雯罵罵咧咧地衝著太陽比了個中指。

言姝感到一股中二氣息迎麵撲來,有時候,她真納悶為什麼前幾天跟這個人對視的時候,沒有看清此人文靜的外表下是一個沙雕的搞笑人。

“誒,後排那個小夥子,就說你那,把帽子戴上,站好,挺高大個,站得像變異的烏龜。”前麵傳來教官的聲音,學生忙裡偷閒,一排排小豆芽一起向後看教官口中的小夥子。

“好的,教官,我保證做一個正常的直立烏龜!”徐茗澤沒在意眾人的視線,大大方方地還給教官行了個軍禮。

正不正常不知道,但烏龜還有直立的?

小豆芽們忍俊不禁,不僅因為小夥子的話還因為…這小夥子長的有點好看啊。

軍訓剛開始,高一三班的學生都不怎麼熟悉,都是跟剛進班的同桌惺惺相惜。

經教官一指引,眾人暗暗心想,我們班有個校草級彆的大帥哥,好像還是個逗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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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咱班搞到了徐茗澤,言姝,你知道他嗎,他在初中的時候就很有名,家世好,父母是恩愛的典範,雖然學習吊車尾,但那臉蛋,絕對的頂級帥哥!”宋雯頭也不疼了,眼也不花了,興奮地介紹起關於徐茗澤的種種傳說。

言姝用摘下的軍帽當做扇子手動給自己散熱,之後舔了舔乾燥的嘴唇,她說:“得了吧,你剛還說高二年部的誰誰誰是臉蛋天才呢,看來隻要是個帥哥就能被你吹上天去。”

“不不不,徐茗澤跟彆的帥哥不一樣,他不光帥,重點是他打架特狠,打起來不要命的那種。據說,他曾經因為看不慣小混混欺負女生,就把小混混的大哥打去醫院,從此一站成神,小混混都給他遞煙那種。”

言姝想了想,回道,“哦,看來這人還挺憐香惜玉的,是個好人。”

宋雯又說:“那是當然,憐香惜玉這個詞,徐茗澤展現得淋漓儘致。”

“喂,兩位,你們倆在我前麵編排了我這麼久,我怎麼感覺有的傳說自己都沒聽過呢。”徐茗澤摘下帽子,額前碎發下,露出和鷹一樣的鋒利雙眼,利而狠,往下是筆挺的鼻梁,和剛剛發出聲音的薄唇。

“媽呀,嚇死我了!”宋雯捂住自己的小心臟,大聲說。

原來現在已經是軍訓休息時間,宋雯拉著言姝扯了太長時間,以至於忘乎所以被八卦中心的當事人聽了個全貌。

言姝沒受多大驚嚇,淡定地說:“抱歉,我朋友隻是善意的誇讚你,沒說你的壞話。”

徐茗澤看著眼前少女蒼白的臉蛋,密而長的睫毛彎彎似小刷子,汗水沿著細白的脖頸沒入領口,脖頸上有一根若有若無的紅線,因陽光的過度暴曬而像一條枯萎缺水的小白花,整個人乾淨又清純。

“小事,畢竟我——憐香惜玉。”

徐茗澤揚起嘴角,鋒利雙眼上揚,眼睛一彎,竟是灼灼其華般的桃花眼,張揚得很。

他長腿一邁,往前方走,背對她們伸起胳膊,做了個拜拜的手勢,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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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姝,你是住校還是走讀啊,你選哪個我就選哪個。”宋雯揪著住宿意向單,問言姝。

言姝有些興致缺缺地回,“我,我走讀,我媽一定要時刻盯著我,我要是住宿,我媽一定會進宿舍把我拎回家和我爸一起對我進行靈魂對峙。”

“哦,好吧,我都行,我爸媽也不管我。”

“走吧,去一下老師辦公室,剛剛我們去廁所,班長已經把單子交給老師了。”言姝拿走宋雯手裡快要揉亂的單子,邊走邊說。

“你去吧,我要小憩一會兒,上午的軍訓可把我累壞了,我要養精蓄銳,下午繼續和惡勢力做鬥爭!”宋雯閉上眼,一秒就睡著一樣。

言姝點點頭,“好吧。”

高一三班在一樓,老師的辦公室在三樓。

言姝一步三格的邁著樓梯,她也有點困,想急忙回班。

言姝體力不算差就是不愛喝水,自從軍訓,言姝覺得自己把虧欠了十來年的水都給補上了。渴是不渴了,困是真的困。

邁到二樓,她前麵突然立了個人,言姝沒注意不小心踩到了對方的後腳跟。

“對不起,不好意思,我沒看見。”言姝連忙道歉。

“這不是上午編排我那個小姑娘嗎,我們還挺有緣。”

徐茗澤回身,看了看低他一頭多的言姝。

二樓中央對麵有一個大窗戶,穿堂風經過,涼爽又炎熱的夏風襲來,風吹起少年的白衫,鼓起風箏一樣的形狀。

言姝不知該說什麼,再次道了歉就往上走了,徐茗澤沒再往上走而是下了樓。

言姝走到二樓到三樓的樓梯扶手旁,她回眸望見少年挺拔的背影和白衫一角。

言姝想,這人,連軍訓服都不穿,白衫晃得她眼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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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短暫結束,又到了下午的軍訓時間。

儘管沒有中午那麼燥熱難耐,但仍要站上幾個小時,同學們仍舊怨聲載道,愁眉苦臉。

加上最近本市的天氣驟亂,忽高忽低,時不時就來個驚天溫度,地表在撼動,空氣在流汗。

宋雯忍不住分散注意力,不說句話她覺得自己要蒸發了,“言姝啊,我不行了,我要化了。”

言姝有氣無力地說:“我也要熟了,太熱了,最近的天氣持續高溫,直達四十度。”

“是啊,這鬼天氣,教官就應該放我們半天假,都是夏末了,怎麼能這麼熱!”

“沒人暈倒,可能教官不會鬆口。”

“求求了,求求有人暈倒吧,雖然不太好,但是…求求了!”

這時,方隊後排傳來聲音。

“老師,這裡有人暈倒了!”

全班乃至全部高一新生都帶著掩不住的興奮向後看。

居然是上午那個大帥比,徐茗澤。

教官不解道,“看著體力挺好的,小姑娘都沒暈,你一個小夥子暈了?!”

徐茗澤的嘴唇毫無血色,悶聲說:“報告教官,我低血糖。”

“王教官,放學生半天假吧,今天確實是高溫天氣,明天就降溫了,不差這半天,您說呢。”教導主任大老遠地跑了過來。

王教官聽完主任的話,轉向學生嚴肅地說:“這半天都回班練軍體拳,明天我抽查,不熟就做蹲起。”

宋雯激動地說:“呀,言姝,太好了,真放假了!”

“是啊,願望實現了。”言姝被宋雯的雙手拽得東倒西歪,加上曬得脫水有些站不穩。

“小心。”徐茗澤突然經過扶正言姝。

宋雯驚訝地問,“哇,大帥哥,你低血糖這麼快就好了?”

徐茗澤抹了抹嘴唇,大拇指留下一抹斑白,笑著說,“我媽的BB霜,今天錯把防曬霜拿成了BB霜,正好當裝病工具了。”

“哇,大帥哥,不愧是你,給力!”

“喏,給你的,小白花。”徐茗澤扔給言姝一板巧克力。

“咦,大帥哥,你什麼時候跟我們家言姝這麼熟了?”

“不熟,隻不過我是個——好人。”

徐茗澤說完衝言姝眨了眨眼,懶洋洋地回班了。

言姝想到上午和宋雯的對話。

這個人挺憐香惜玉的……

是個好人……

嘖,這人,還挺記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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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軍訓匆匆而過,小豆芽變成了小煤球,黑的一模一樣,一個賽一個色號標準。

言姝和宋雯也不例外,軍訓剛結束的那天,兩人都以為對方剛逃荒出來。不過放假兩天,再回來,言姝已經白了回去。

雖然第一中學是重點高中,但不強製學生剪發,所以言姝沒有剪掉自小就留著的長發。

言姝常常紮著高馬尾辮,滿滿青春洋溢風。

累人的軍訓一過,緊接著就是高中三年生涯的正式開始。

言姝和宋雯還是同桌,徐茗澤在她們的後麵。三人自從軍訓後結下了深厚友誼,儼然發展成熱血三人行小分隊。

日子照常過,不快也不慢,快樂的時候總覺得短暫,難過的時候總覺得難挨,如流水又像蠟燭,流完就走,燒完就沒,斷斷續續,永不回頭。

一直到高一上學期的期末考試,學校裡突然發生了一件大事。

本平靜無波的校園炸起水花,校內都在傳,徐茗澤在期末考試中途無故棄考,學校要處以大過處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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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帥哥是發生了什麼才無故棄考,作為朋友,我居然不知道原因?”宋雯和言姝走向廁所,納悶道。

言姝擺了擺手,“不知道,他沒說,你去吧,我在外麵等你,人有點多。”

“好的,等姐姐我。”宋雯比了個wink。

期末考試徹底結束,廁所人滿為患。

言姝慢慢被擠到角落,她看了看時間,感覺宋雯應該要出來了,剛要穿過人群,突然聽到有兩個女孩在談論徐茗澤。

她們沒看見她,言姝停下腳步,聽她們說。

“聽說徐茗澤棄考是因為在初中時的那次打架,這次還是跟那個女孩有關,好像是經過那次事件後,徐茗澤和這女孩喜歡上了。”

“哇,偶像劇情節啊,帥的一批。”

“是啊是啊。”

……

宋雯找到言姝,“言姝,你在這乾嘛呢,走吧,我完事了。”

“沒什麼,人太多了,我被擠到這了。”

“走吧,我給徐茗澤打電話他也不接,這小子真不省心,你說能是因為什麼事呢?”

言姝沒有回應,她腦海裡閃出剛才的對話,還是不說了吧,也許是假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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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試的結束也代表深冬的來臨,天幕烏沉沉的,四周彌漫著夜的歎息,隻有幾盞路燈閃著橙黃色的光。

言姝和宋雯放學後就分開了,宋雯家離言姝家隔了幾條街,不近也不遠。宋雯說家裡有事,急忙走了。

冬風是肅殺般的,吹得人耳框生疼,言姝縮了縮手,加快了腳步。

“這裡怎麼有一隻落單的小鼴鼠啊。”徐茗澤站在離學校不遠的胡同外,他懶散地倚著牆,啞聲說。

“徐茗澤,你怎麼在這裡。”言姝看了看隱沒在黑暗裡的徐茗澤的側顏,他下巴處有一道不太明顯的紅痕。

徐茗澤拉上黑色衝鋒衣的拉鏈,接著拿過言姝背著的白色書包,邊往前走邊說:“我,我在等你啊。”

言姝走在徐茗澤的身後,路麵攤著前幾天落下的積雪,偶爾踩一腳會有吱呀聲。

徐茗澤停下腳步,回身,路燈給他冷峻的側臉打上一片斑駁的光,他淡聲說:“你為什麼不問我棄考的事?”

言姝抬頭看向徐茗澤,周圍都是冷色調的黑,暖色調的光隻照耀他,好像全世界都是冷的,而他身上要暖一點。

“我覺得你可能不太想說。”言姝避開了徐茗澤的凝視。

徐茗澤轉了回去,冷聲說:“小鼴鼠,你總是這樣,什麼都需要我去說,我有時候真覺得你沒有心,對誰都冷冰冰的。”

言姝沒有回答,抓緊了校服褲褲線的雙手暴露出她的慌張,但徐茗澤隻給她留下一個孤傲的後腦勺,他沒有看見她的不安。

他們的距離很近,但心卻慢慢拉遠了。

學校到言姝家的路途不算太遠,可兩人生生走了半個小時。

言姝和徐茗澤亦步亦趨地走在冷風裡,他們沒有言語,隻有兩人同頻的腳步聲作伴。

到了言姝家的小區門口,徐茗澤把書包遞給言姝,他像是想到什麼,話到嘴邊又吞了下去,隻語氣輕曬地說,“小鼴鼠,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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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姝,你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晚,飯在鍋裡,自己熱一下。”言厲坐在客廳沙發上擦著眼鏡鏡片,他說著話,卻沒看言姝一眼。

父女倆沒有交流,言姝在廚房裡熱菜,餘光看見言厲去了書房。

言姝想,看來許煙枝又沒有回家,許煙枝,言姝的母親,常年奔波在外,外人口中的女強人,在波雲詭秘的商場中打打殺殺。

打言姝記事起,就沒見過許煙枝幾眼,以至於她都覺得自己是單親家庭。

言厲,言姝的父親,一名普通的數學老師,在本市初中任教。

言姝扒了扒盤子裡索然無味的菜肴,出神地回想徐茗澤質問她的話。

冷冰冰…

言姝不認為自己冷冰冰,她不認同其他人的熟稔親密,在她眼裡,她更習慣像她爸媽一樣的相敬如賓,偶爾也會家庭聚餐,偶爾兩人也會上心她的學業,言父會用他的理智思維教導她,許女士則用她打拚的經曆嚴詞告訴她,外麵有多險惡。

言姝習慣了理智平淡的生活,她想起小時候路過隔壁時,看到過隔壁夫妻真情流露的激烈爭吵,兩人一鼻子一抹淚,哭得驚天地,泣鬼神。

那時候的言姝,也就十歲,她當時在想什麼,她當時在想那對夫妻為什麼那麼聒噪,她的爸媽從來沒有吵過架。

現在的言姝更加無欲無求,她隻想安穩地過完高中三年,考一個理想的大學,得到一個剛剛好的工作,安靜地過完這一生,就很好。

言姝沒去考慮為什麼她剛才麵對徐茗澤時流露出的不安和聽到那兩個女孩談論的話時下意識的否認。

她想自己是青春期到了,青春就是這樣無法抑製,愚蠢泛濫的額外感情她不需要,她是一個大人了,她必須控製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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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寒假,言姝都待在家裡看電影,一部又一部的電影,多是些人物傳記,曆史紀錄片。

言姝想電影裡的主角用幾個小時就能記錄一生,這很好,人的一生匆匆一過不過幾十載,細枝末節的敘述太過贅餘,隻記得重要的,彆的都是虛無。

宋雯偶爾會叫她出去玩,每次言姝都會下意識地想徐茗澤會不會一起,她不太想看見他。

但言姝沒有問,因為宋雯每次都會說徐茗澤沒有時間。

整個寒假,徐茗澤像消失了一樣,人間失蹤了。

高一的寒假還很充裕,但時間是最經不起消磨的,一晃,假期就到了頭。

宋雯和言姝擦拭著布滿灰塵的書桌,班級裡儘是嘈雜聲,抄作業的,追逐打鬨的,急忙吃早餐的,班級不像班級了,倒像是菜市場。

“誒,也不知道徐茗澤的處分到底下沒下來,明天升旗儀式就會有通告吧。”

“好像不是,我聽說徐茗澤的家長壓下來了,可能另有隱情,事情傳得亂糟糟的。”

……

室內如此吵鬨,旁邊女生的八卦聲還是讓人聽得清楚,言姝擦拭桌子的動作一頓,隻停頓幾秒又繼續了。

宋雯小聲和言姝耳語,“對了,言姝,徐茗澤應該不會受處分了,說起來,都一個寒假沒見他了,也不知道大帥哥有沒有長殘。”

徐茗澤突然出現在教室,他無視了四麵八方的注視,笑著說:“說我什麼壞話呢,小蚊子?”

宋雯一驚,“怎麼會,大帥哥,終於見麵了啊,鬨出那麼大事,你真厲害啊。”

“一般般,小事一樁。”徐茗澤說著話卻不經意地看向言姝,女孩的眼底無比平靜,還和以前一般淡淡的。

宋雯有些詫異,“嘖,大帥哥,我怎麼覺得你和小鼴鼠之間的氛圍有點不一樣呢,我感覺我現在就像一個電燈泡,不對啊,你倆上學期說過的話有超過十句嗎?”

徐茗澤見言姝還是一成不變的表情,他掩下失望的情緒,勾唇說:“瞎想什麼呢,再說,小鼴鼠是你能叫的嗎,隻有我能叫。”

鼴鼠和言姝同音,有一次宋雯說話走音把小言姝不小心叫成小鼴鼠。

徐茗澤聽見了,直接就把小白花改成了小鼴鼠,有時候宋雯也欠欠地叫上幾句。

宋雯沒搭腔,她白了徐茗澤一眼,雖然徐茗澤很帥,但他有時候真的很欠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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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的升旗儀式,教導主任簡述了關於徐茗澤無故棄考的事,經查明起因是徐茗澤關愛幼小兒童,酌情考慮予以觀察,撤銷處分。

操場上的學生都心照不宣地憋不住笑,關愛幼小?神他媽關愛幼小,是英雄救美吧。

三人成虎,謠言遍布學校,都說徐茗澤為愛棄考,直呼內行。

言姝頂著春日的暖陽,她淡淡的嘴角又往下拉了拉,她不知道事情的原委,她也不想知道背後隱情是何。

一個想說卻被潑了冷水,一個想問卻自覺沒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