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所愛的,常常不是一個人,而是愛情本身。
那天晚上,月光才是你的真正情人。
——莫泊桑《月光》
秋季九月,夜晚將至。
謝星瑤提著行李箱抵達廈門鼓浪嶼就近的民宿門口。
謝星瑤拉開門,門口的風鈴在空中左右搖曳。
門開而來的風吹起她的發絲,謝星瑤摘下墨鏡,亞麻裙邊被室內燈光照耀得更添溫柔。
她走到前台,拿出證件,“您好,我訂了五天的房間,我的名字是謝星瑤。”
服務員小袁聞聲接過身份證後在電腦上敲敲打打,辦理完成後遞給謝星瑤房卡,並熱情地詳述民宿開放時間。
謝星瑤禮貌地致謝,隨後上了樓。
待謝星瑤走後,小袁興奮地招呼老板娘雲姐,“姐,剛來了個客人,長得好漂亮,像大明星!”
小袁是從小生活在島上的孩子,剛剛成年,活潑好動,雲姐是民宿的老板娘,四十有餘,走在時代的潮流前線,同歲數的人可能還在相夫教子,她卻灑脫自由地開著民宿。
雲姐表現得雲淡風輕,洗好咖啡杯後見怪不怪地說,“民宿來的客人好看得多了去了,看你這沒見過世麵的樣子。”
小袁搖搖頭,又繼續說,“剛才那個真的很漂亮!”
謝星瑤進到房間直接撲倒在床上,享受獨屬自己的安靜時光。
趴了一會兒後,謝星瑤推開陽台的窗子,撲麵而來的花香甚是宜人。
她仰望星空,深呼吸,混沌腦海在此時清零。
謝星瑤心情不錯地想萬物如此美好,美好到能忘掉一切紛紛擾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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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謝星瑤起床後下樓覓食,大廳隻有零散的幾個人,這個點應該都吃完出門了。
謝星瑤拿了三明治和一杯牛奶,獨自在角落裡用餐。
她邊發呆邊吞咽食物時,感覺對麵坐了人。
雲姐不動聲色地打量眼前的女孩,歲數應該在二十五歲左右,如小袁所說,的確很美。
但相較於美貌,這個女孩的氣質更加引人注目,如煙如霧,有距離但又恰到好處。
“姑娘,一個人來旅遊?”雲姐笑著問。
謝星瑤愣了一下,想起這人好像是民宿的老板娘,人們都叫她雲姐,便客氣地回答,“對,一個人。”
雲姐不是一個八卦的人,不過是小袁老在自己耳邊嘰嘰喳喳,大早上瞧見謝星瑤獨自一人,便隨口一聊罷了。
小袁不一樣,她從廚房出來,直奔雲姐旁邊,現在沒有客人,她好奇地問,“小姐姐,你好美啊,名字也好好聽,有沒有男朋友?”
謝星瑤停頓了幾秒,又恢複正常神色,“沒有。”
雲姐閱人無數,察覺出謝星瑤的沉默,這姑娘一看就是情傷加身。
到了晚上,雲姐見謝星瑤仍舊一人坐在門外的榻榻米上,靜默無聲,看起來很孤獨。
雲姐遞給謝星瑤一杯調好的果酒,不經意地閒談,“姑娘,出來遊玩怎麼不出門,我看你一天都在民宿裡待著。”
“啊,雲姐,謝謝。”謝星瑤接過顏色鮮豔的杯子,然後回答雲姐的問題,“我去年來過,所以沒什麼好看的。”
雲姐現在對謝星瑤有些好奇,這姑娘有點神秘,待著也是無聊,繼續說,“跟男朋友來過吧。”
謝星瑤有些驚詫,但一瞬過後便輕輕點頭以示回應。
“姑娘,那是在等你男朋友?”雲姐說。
謝星瑤搖頭,隻說,“雲姐,你可以叫我瑤瑤。”
雲姐看謝星瑤不太想聊話語裡的男朋友,就和謝星瑤無聲地喝著酒。
廈門的氣候四季如春,夜晚的幾縷月光灑向謝星瑤。
她偏頭不讓月光照射自己的臉龐,隻觸摸指尖,欣賞月光在細白的指間悠然縱躍。
許是酒精加持,民宿放著的音樂氣氛正好,她陡然出聲,“他叫段鬱南,我們在半年前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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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潔的月光讓謝星瑤想起了被擱置許久的往事,反正眼前人是陌生人,她像講一個無關緊要的故事,娓娓道來。
大一軍訓晚會正在進行,謝星瑤和舍友們坐在觀眾席上。
舍友們在興高采烈地探討晚會節目,而謝星瑤在旁一言不發隻偶爾看表,希望晚會快點結束。
“快看,據說跳舞的那個是咱們計算機係校草的女朋友,大一剛開始,咱們還人生地不熟,而他們已經羨煞旁人地談起了戀愛。”來自寢室的一個北方姑娘憤憤不平地說。
其他人開始從晚會聊到了校草身上,謝星瑤興致缺缺。
她不知道校草是誰,隻是看向舞台,校草的女朋友很美,像白天鵝。
中場休息時,係部用大喇叭通知同學取免費發放的礦泉水,謝星瑤自覺同舍友說不上話便主動去幫她們取水。
取水的人太多,她被推搡著擠進人群。
排好隊到謝星瑤時,水還沒拿到,卻被後麵的一行匆匆忙忙的學生插了隊。
謝星瑤見他們好像很著急,不欲爭辯,隻好退後。
就在謝星瑤回身讓位置時,她被叫住,一道音色好聽的低音襲來。
“同學,你不取水嗎?”
謝星瑤詫異抬頭,看清後一瞬間想起麵前的人是誰,是和她一個高中的段鬱南。
段鬱南穿著軍訓服坐在椅子上,衣服穿得放蕩不羈,敞著懷露出黑色的T恤。
剛剛發聲的唇瓣閉合,冷冷地直視插隊的人,月光自他的頭頂傾斜,籠罩住他明朗英俊的身影。
插隊的人被眾人注視,自覺無禮,同謝星瑤道了歉。
即使隻是無心之舉,謝星瑤也感覺到了暖意。
段鬱南隨意地把水放到謝星瑤伸出的手裡,之後繼續給下一位。
謝星瑤拿好水走出隊伍,身後仍響起段鬱南斷斷續續的說話聲和拿水的動作聲。
天空中的孤月依舊閃著冷黃色的光芒,手中的水瓶被月光照射得更加透明,像一麵鏡子,倒映著自己翹起的嘴角。
謝星瑤不著邊際地冒出念頭,今晚的月色真美,今夜的人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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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姐聽完謝星瑤敘述的他們的初遇,不由得回想起自己年輕的時候,熱烈肆意,又想到他們已經分手,不覺惋惜,“那你還能來鼓浪嶼,也是因為忘不掉他吧。”
謝星瑤點頭又搖頭,抿了一口酒,“去年我們說過一個約定,這一年如果我們分手了,如果想複合就再來一次鼓浪嶼。”
雲姐驚喜地問,“那你是來複合的?”
謝星瑤把酒杯放到桌子上,百無聊賴地轉著酒底,小聲回答,“我是來告彆的。”
謝星瑤看雲姐不解又補充道,“他不知道我什麼時候來,我也沒去曾經訂過的民宿,我們不會再遇見。”
雲姐歎了一口氣,舉杯碰了一下謝星瑤的杯子,看破紅塵地安慰道,“沒事,男人嘛,下一個更好。”
謝星瑤未回應,剛剛她講到一半時,過來的小袁卻激動地平複不下心情,一個勁地同雲姐唏噓不已。
小袁難過地問,“那次軍訓後,你們又是怎麼相愛的呢?”
謝星瑤沒有回答而是微微仰頭從躲避月光到直直地望向月光,喃喃道,“月光還是太刺眼了。”
小袁疑惑地“啊”了一聲,謝星瑤回神,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微笑,“之後的事,下次再講給你們聽。”
隨後謝星瑤同雲姐和小袁道彆,上樓回房了。
雲姐端走桌子上的酒杯,心想這個相處一天的小姑娘,像一朵雲,飄過無痕,留下的永遠隻有物品沒有感情。
上午是吃完的餐具,晚上是一滴未剩的酒杯,來時無言,歸去無聲。
謝星瑤有些微醺地打開房門,跌跌撞撞地拉上所有可以遮蔽月光的簾子,最後腳步蹣跚地跌坐在地毯上。
她又撫上秀發來遮擋住自己的明豔雙眸,終於,世界滿是黑色,一切可以發亮的東西消失了,最有分量的月光也不再侵擾她。
謝星瑤鼻息輕緩,出神地想,“月光終於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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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謝星瑤沒有下樓吃早飯而是在包裡掏出麵包隨便解決了早餐,之後打開電腦放了一部講宇宙的科普紀錄片。
謝星瑤大學畢業後沒有直接投簡曆工作而是這麼多年唯一一次衝動之下買了機票,從大連飛往廈門。
散散心也好,告彆也罷,她隻想走一走,慢下來,再思考以後的人生規劃。
到了下午,謝星瑤下了樓,同雲姐和小袁打了招呼後在美團外賣上點了一份當地特色的沙茶麵。
外賣到達民宿後,又尋了僻靜一角,悄聲進食。
現在這個時間在大廳吃飯的人也隻有謝星瑤這種點外賣到民宿吃的奇葩人物。
謝星瑤不喜聚眾,在孤身一人的外地,她更無心找店吃飯。
謝星瑤吃完後沒有直接回房而是難得一遇地出了民宿。
她穿著簡單的白色T恤和牛仔長褲,梳了一個馬尾辮,露出精致的五官。
明明再普通的搭配,謝星瑤還是美得不可方物。
謝星瑤乘船去了日光岩山腳下海邊沙灘旁的菽莊花園。
可能是因為來過,並且同行的人還是前男友,謝星瑤逛了一會兒便生出無聊的心思,在閉園前就草草回去了。
因為無心欣賞美景,謝星瑤有些愧疚此等景色,她無奈地想她還是沒有無堅不摧,還是肉眼凡胎受情緒左右。
回了民宿,已是黃昏,秋季的夜晚黑得早。
謝星瑤要了一杯雞尾酒,又沉靜地坐在門外的榻榻米上。
小袁暗戳戳地拉著雲姐來到門外,有些羞澀地同謝星瑤搭話,“小姐姐,一天沒看見你了哦,現在可以講之後的事嗎?”
謝星瑤扭頭望向小袁,有點感激陌生人會在意自己的話,“好啊,你們不忙就行。”
雲姐笑了笑,已沒有什麼客人,便和小袁一同坐在了榻榻米上,聽謝星瑤講後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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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會回到寢室後,謝星瑤在學校論壇上看到了有關段鬱南的報道,原來校草就是段鬱南。
謝星瑤鄙視自己,段鬱南本應該就是校草的標準,自己沒想到確實是笨得可以。
高中的段鬱南好像交過很多女朋友。
那時,謝星瑤在他的隔壁班,總能在同學們口中聽見關於他的花邊新聞。
但段鬱南家世好,成績優異,對待老師也彬彬有禮,這換女朋友快的速度也就被美化成帥的資本。
段鬱南本人倒沒說過任何關於自己的情感問題,但八卦沒有停止過。
謝星瑤本就對段鬱南沒有過多心思,也就當一段插曲過去了。
轉折在大一過半的一次聯誼會上。
謝星瑤本婉拒了舍友邀請,但舍友極力反對說她是鎮場子的人物,謝星瑤推脫不開,還是去了。
聯誼會前期進行得還很和諧,就在眾人交談的最興頭時,包間門被打開。
一個女生風風火火地徑直走到段鬱南身前,二話不說直接拿起桌上的酒潑了段鬱南一臉。
此動作一出,段鬱南的朋友一個個都臥槽出聲,旁人多是看戲的,嘖嘖稱奇般你一言我一語。
謝星瑤看了看這個女生,不是晚會跳舞的那個。
段鬱南的朋友把女生趕了出去,包間裡的人見狀也沒了興致,隻剩零星幾人。
舍友去了洗手間,謝星瑤隻能坐在卡座上做剩下人中的領頭羊。
一直到包間安靜下來,段鬱南都一言不發,隻抬手抹掉臉上的酒液。
謝星瑤聽見剩下的人中有的在說段鬱南玩弄他人感情,有的則當看熱鬨般調侃段鬱南狼狽的樣子。
此刻,謝星瑤隻覺段鬱南被滿室穢語圍繞,乾淨是彆人的,他隻有汙穢與不堪。
謝星瑤不知自己出於何種緣由,她伸出手遞給段鬱南一包紙巾,也不管他接沒接,轉身推門準備去找舍友。
“你是謝星瑤?”段鬱南說了這麼久唯一的一句話。
謝星瑤眨了眨眼,疑惑他會認識自己,“我是。”
段鬱南舔了舔唇,手撐起下頜骨,調笑道,“你不知道我是渣男嗎,還給我遞紙巾。”
謝星瑤聞言注視段鬱南,她蹙眉聽著他調笑的尾音落地。
在包間燈光照耀下,分明看見段鬱南眼眸中躲閃的細碎的光。
“與我無關。”謝星瑤用四個字簡潔地回答。
段鬱南見謝星瑤說完後走出了包間,他昂首擋住刺眼的燈光,拿起紙巾,沉默地放進了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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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之後,謝星瑤總能在各處偶遇段鬱南。
食堂,公開課,這種人山人海的地方,段鬱南總會在其中脫穎而出。
同時,謝星瑤的專業課固定桌肚裡出現暖寶寶,圍巾,手套,一切防禦寒冬的物品。
謝星瑤沒有動,覺得沒準是彆人放錯了位置,即便一直到課程結束,也沒有人拿走。
偶遇一直離奇地持續到大一寒假的時候。
那天,謝星瑤獨自回家,她訂了下午的高鐵票從大連到達沈陽。
進車廂後,謝星瑤放好行李箱,按座位號入座,她戴上耳機,閉目養神。
謝星瑤自幼是努力型選手,昨夜複習到很晚,早晨又早早考試,一天的奔波使謝星瑤不小心睡著了。
在側身時她尋了一個舒服的位置,由於擠壓,耳機線被擠掉,恰好她聽見到達沈陽站的提示音。
謝星瑤睜開睡眼,又在很舒服的位置上枕了幾下,摩擦中她卻覺得有些異樣。
仔細一看,她居然靠在旁邊人的肩膀上,她急忙坐好,連連抱歉。
“枕得很舒服?”段鬱南放鬆下肩膀,倚在椅背上,揶揄道。
經過這麼多天的偶遇,謝星瑤更加覺得莫名其妙,“你怎麼在這?”
“我當然是回家啊。”段鬱南懶洋洋地回答。
謝星瑤想了想,也對,他們在一個城市。
段鬱南起身走到放行李箱的區域,謝星瑤看見他輕鬆地把自己剛剛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放上去的行李箱拎了下來,隨後拖著他自己的行李箱在出口等待。
段鬱南又回頭,盯著謝星瑤的眼睛,粲然一笑,“等什麼呢,跟上啊。”
目的地到達,謝星瑤呆呆地走在段鬱南的後麵,人很多,她被落在後麵。
“你怎麼跟我坐一起了,咱們買票的時候不是沒在一個座嗎?”
“有個挺帥的小夥子找我換位置,正好在你旁邊。”
謝星瑤聽到她身後的一對夫妻說的話。
她又看到前方的段鬱南幾次回頭尋找自己,眼睛的主人可能有些著急,透著焦灼的光,接著一隻骨節分明的手伸過來拉住自己的手腕。
她聽見段鬱南低沉的嗓音在人群裡蔓延,“抓緊我,彆走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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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袁沒等謝星瑤說完,手舞足蹈地原地跺腳,“他一定是在追你,快說快說,之後你們怎麼在一起的!”
謝星瑤淡淡一笑,回憶往往會需要很多精力,在謝星瑤為數不多的幸福片段裡,段鬱南好像總是拔得頭籌。
雲姐見謝星瑤神情落寞下來,向小袁遞眼色暗示不要再繼續問,解圍道,“所以你忘不了那個男孩。”
謝星瑤歪頭眨了下眼,似釋懷似囈語,“那個男孩,也許隻是我的記憶加了分。”
儘管再回望已是物是人非,但那日少年爽朗地笑,謝星瑤一記,就是好多年。
第三日,礙於無心欣賞景象所帶來的褻瀆感,謝星瑤一直沒有出屋,仍然播放一部科普紀錄片當做背景樂,她的生活一向無聊,寡淡乏味。
民宿調的酒很好喝,謝星瑤喝得宛若上了癮,到了傍晚,她如期而至下樓點了杯和前天同樣的酒。
雲姐親自調好酒遞給謝星瑤,謝星瑤是一個慢熱的人,經過兩天的交談,她和雲姐熟悉了點。
“雲姐,你調的酒很好喝。”謝星瑤舉起酒杯說。
雲姐回敬謝星瑤,笑著說謝謝,小袁在旁也纏著雲姐調一杯之後隨手打開了民宿音響。
謝星瑤坐在高腳凳上,愜意地品嘗酒精帶來的快感。
音響的歌曲播放到歌手汪蘇瀧演唱的《小星星》時,她手中的酒杯驟然翻倒,沒碎但灑出幾滴酒暈染在桌子上。
小袁拿了抹布擦乾淨桌麵,接著想看一下酒有沒有沾到謝星瑤的衣服上。
這一抬眼,卻瞧見謝星瑤傾身試探著湊近音響。
小袁納悶,剛想問謝星瑤音響有什麼問題,卻被謝星瑤突然開口的話打斷。
“小星星,他唱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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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下學期的時候,全係都在傳段鬱南在追求謝星瑤。
謝星瑤不甚在意,她習慣了流言蜚語。
身在單親家庭,父親在外有了小三拋棄了母親,母親獨自一人撫養自己,難免會有些不好的聲音出現。
但謠言遍布學校,謝星瑤也不能置之不理任其肆虐,所以在段鬱南約她出來時,她頭一回應了約。
段鬱南帶她去了KTV,謝星瑤沒有問隻是跟著,想知道他要搞什麼名堂。
包間隻有他們兩個人,段鬱南打破沉寂,他走到立麥前點了一首歌。
謝星瑤被包間裡的彩燈照得有些眼花,看不懂他的意圖。
她想出聲詢問時,段鬱南豎起食指做了一個噓的動作。
他長身鶴立地站在謝星瑤麵前,握住麥柄,極富顆粒感的聲音從話筒中散播開來。
謝星瑤凝視著段鬱南深情地演唱,她知道這首歌的名字,是汪蘇瀧演唱的《小星星》
歌曲至高潮時,段鬱南從低頭變成抬頭直視謝星瑤的眼睛,他唱著:
你就是我的小星星
掛在那天上放光明
我已經決定要愛你
就不會輕易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