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琳思考了她從小眾邪典《年少輕狂》和愛情經典《愛在黎明破曉前》到同西德尼·波拉克和湯姆·克魯斯合作的《糖心陷阱》、同馬丁·斯科塞斯和丹尼爾·戴-劉易斯合作的《純真年代》的演員生涯,總結道:
“我從未真正想要成為電影演員,我一開始隻想在劇院演戲,因為那似乎是更真實的生活,但我從來沒成功過,隻能在學校劇團發揮點作用。不過這可能並不意味著我不會演戲,我粗暴地認為沒有登上戲劇舞台是因為我不夠努力……這會讓我減輕對自我的懷疑。”
儘管喬琳在談論表演時表現出了輕微的自我懷疑,但是這位相當堅韌的年輕女性很快就重新構建起了自己那種天才式的強硬和自信心。她攤了下手,語氣激烈地說:“但表演就是表演,有表演老師曾經要求我們談論自己被性侵擾的經曆好讓表演更真實,這是胡說八道!我不是很相信演員會完全忘記自己什麼的那一套方法,它永遠不會是真實的,演員要做的是在假裝時表現得真實,這是兩回事。”
儘管對教導表演的學院派老師表現出了懷疑,但是喬琳其實從未真正接受過大學級彆的藝術教育,她戲稱自己主要靠想象學習——“讀書,看錄像,然後想象其他人是怎麼做到,再讀書,發現一個用來描述這個過程的名詞,好的,它就屬於我了!”
但她同樣也承認昂貴的私立教育給她提供了非常大的幫助。她在紐約著名的斯賓塞學校接受中學教育。“我的老師們大部分都有博士學位,你可以得到所有領域的教育。仔細想想,這甚至是一種浪費,讓全世界最聰明的1%教導一群16歲小孩,我們是不是在對人類的知識分子犯下錯誤?但那確實很棒,我可以在智力資源方麵得到任何我想要的援助。而且更棒的是,那是一所女子學校。”
她很快看出了我的誤解,糾正道:“人們總是對女校有所誤解,那不是一所天主教學校,也不是一所新娘學校,它隻是一所單一性彆的學校。事實上,我很慶幸我在青春期時接受的是單性彆學校教育。你得明白,在那種情況下,你不需要考慮所謂的性彆角色,你可以彈吉他,你可以搞個樂隊,你可以玩搖滾,除去權威本身不喜歡這種擾亂學校秩序的活動外,你其實不會在同齡人那兒得到關於性彆的負麵評價。也許會有一點,但是不多。”
喬琳說到這裡時歎了口氣,“可等到我跟我的朋友們開始在俱樂部之類的地方公開演出後,我第一次得到那麼多性彆方麵的評價——你是個女孩,你不應該玩搖滾,你不應該彈吉他,你不應該做主唱,人們需要frontman,而你是個女人,這些東西之類的……那些家夥喊我芭比、娃娃,所有這些性彆主義的垃圾一瞬間都傾倒在了一個16歲女孩的頭上。說實話,我慌了。但很快我就變得很憤怒,我不需要他們認可我,我隻需要把我的音樂摔在那些渣滓的臉上就行。我做音樂,而那就是我,我不需要誰給我一個準許去做這件事。”
她還對她現在的性彆角色處境做了反思:“人們確實更關心我是女人的那部分,批評我的性彆魅力主導了樂隊的成功。可是,有人能說出來隨便哪個樂隊主唱以外的角色的名字嗎?大部分人都不行。主唱的角色天然地獲得了更多關注,而這跟我是不是女人沒有關係。我站在前排,而我們的音樂很好,這就是為什麼人們記住了我。”
但她很快又表達了對這種記憶的遺憾,“這就是我為什麼覺得做演員越來越艱難了,人們記住了我,當他們看到我的臉時如果先想到的是我的名字而不是角色,那這對電影而言就是一個負麵資本。”
不同於大多數人對女性藝術家神經質或過分敏感的刻板想象,或者是科特妮·洛芙那種搖滾中的女性瘋狂、不穩定的表現,喬琳其實表現得相當活潑、健談和風趣。她很擅長在表達一個尖銳觀點後用甜言蜜語粉飾它,甚至回避了某些爭議性的問題。
可她顯然不畏懼在生活裡扯上爭議。儘管這有點太老調重彈了(並且剛剛被她批評為隻關心她的性彆),但是她確實選擇了一個非常有爭議的戀愛對象——英國搖滾樂隊綠洲的吉他手和主要詞曲作者諾埃爾·蓋勒格。
這位熱門歌曲《Wonderwall》的創作者前不久在雜誌采訪中承認這首感人至深的情歌部分與喬琳有關。他對記者說:“我寫了很多跟她有關的東西,儘管不全是有意識這麼做的,但是她確實是我的Wonderwall。順便一提,我從沒看過那部電影,喬告訴我這個詞背後的那部電影其實是有關偷窺狂的,這相當嚇人和詭異,但是她能明白我的意思。說真的,我其實自己也不明白什麼是見鬼的Wonderwall,反正她知道我愛她就行了。”
這位比喬琳年長6歲的搖滾明星與在同樂隊擔任主唱的弟弟利亞姆一起以享樂主義的生活方式著稱,他們以挑釁、不馴的音樂形象主導了1995年的英國音樂界,橫掃了前不久剛剛舉辦的全英音樂獎,並在頒獎典禮上製造了一係列足以被英國公共電視台剪掉的鬨劇。
而這對兄弟甚至還以血親之間的爭吵不和出名,他們早年間接受采訪時的爭吵錄音甚至被媒體單獨錄成專輯發行,登上了英國單曲排行榜第52位,在無情地暴露了血親間自相殘殺的愚蠢的同時,足以讓所有掙紮在榜單底部的樂隊因妒生恨。
喬琳同年長的諾埃爾·蓋勒格戀愛更是在英國直接掀起了一陣媒體風暴。顯然,更性感和年輕的利亞姆·蓋勒格曾對當時還在同模糊樂隊主唱戴蒙·亞邦交往的喬琳公開示愛。儘管利亞姆如今與英國女演員帕齊·肯西特建立了公開的戀愛關係,但是所有人都還沒忘記這個被懷疑是去年轟動一時的英國樂隊之戰導火線的公開表態。儘管樂隊之戰的雙方都否認喬琳是這場公開衝突的原因,但是這場戰爭無疑衝擊了年輕情侶的關係,喬琳結束了同戴蒙長期異國的戀愛關係。
現在喬琳同諾埃爾在全英音樂獎後的派對上公開露麵,這又引發了不少外界猜測。哥哥偷走了弟弟心愛的女孩?這會是新一輪兄弟不和的起點嗎?但蓋勒格兄弟們的火力似乎一致對外了,他們當眾嘲諷了失敗的競爭對手模糊樂隊——他們做到了模糊和其他英國樂隊沒能做到的事,踢開了美國音樂市場緊閉了十多年的大門。
喬琳在我問起她的個人生活時坦率地回答說:“瞧,我最厭煩的問題在於人們討論的是我被誰帶走了——不!是我選擇了誰!我是那種始終在逃跑的人,我也不喜歡回頭。如果你回頭的話,你會偏離路線或者從樓梯上摔下來,不是嗎?這是我自己的生活,我自己選擇了我的犯罪搭檔,諾埃爾一直是我的朋友,碰巧是我過去某個前男友的競爭對手,但最後一點並不重要,不是嗎?”
在露台抽煙的諾埃爾忍不住笑著補充道:“我還見鬼地給你寫了很棒的歌!你超喜歡它們的!”
“對啊,然後你把最好的那首放進了B麵,你這個聰明腦袋!”喬琳用一種情侶間特有的親密語氣揶揄著他。
她還補充說“我也給你寫了很棒的歌,你都臉紅了!”諾埃爾無奈地點了點頭,承認了這句指控。我好奇地追問到底是哪首歌,這對情侶卻默契地同時搖了搖頭。喬琳解釋說:“我不喜歡直接揭露歌詞的含義和對象,這就好像是把歌曲的意義從我們的聽眾那裡奪走了,他們本來可以自由創造專屬於他們的含義的。”
“但它是紫色天鵝絨下一張專輯裡的,”喬琳最終還是透露了一點秘密,“我們的錄音工作很快就要接近尾聲了。”諾埃爾又笑著插話道:“我想在裡麵錄拍手聲,她堅決不同意。”喬琳翻了個白眼,“我不需要額外雇一個人拍手,而且我們已經有兩個吉他手了,他在錄音室一點用都沒有。”諾埃爾在一旁笑著抗議:“喬!你總會需要更多條吉他音軌的!而且我不會向你收費!”這一刻這對情侶看起來同我身邊的情侶沒什麼不同,隻是他們都因才華洋溢的歌曲創作能力著稱。
在我問起喬琳接下來的計劃時,喬琳笑著回答說:“我一直是那種會對冒險說‘是’的人,接下來我們的專輯會很像一場冒險,也許會不那麼像紫色天鵝絨。但這就像是我之前做過的所有事一樣,我會對那些可能會嚇到我的東西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