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arus(三) 錄音(2 / 2)

她笑著挑了下眉,“是時候回家吃曲奇餅乾了!”

史蒂夫補充道:“它隻是一張有關於生活的專輯,有的時候你會想一些更宏大的東西,但是轉天一睜眼,你還是得吃飯、睡覺、戀愛、喝醉並且繼續吃飯睡覺上廁所。”

封麵設計會議結束後,樂隊又重新回去繼續錄音。這之後喬琳又因故請了兩次假。第一次是參加獨立精神獎,《熱淚傷痕》雖然有包括最佳導演和最佳影片在內的四個提名,但是一個獎項都沒獲得,喬琳自己倒是作為頒獎嘉賓給最佳首部長片的獲獎者頒了獎。

第二次則是參加第68屆奧斯卡金像獎,喬琳自己沒有提名,但卻是最佳原創配樂的頒獎嘉賓,把小金人交給了獲獎者。同獨立精神獎一樣,《熱淚傷痕》一無所獲,徹底結束了它的頒獎季征程。

雖然喬琳的錄音工作很忙,但是她同諾埃爾的聯係沒有任何中斷。他現在飛回英國和愛爾蘭繼續巡演,兩個人不得不又回到了那種掐著時間算好時差再打電話的日子裡去了。

能回愛爾蘭都柏林開演唱會的感覺顯然讓諾埃爾非常興奮,他的父母都來自愛爾蘭,這對他的媽媽佩吉來說尤為重要。都柏林當地時間周五晚上的演出顯然非常成功,巡演經理瑪姬特彆在諾埃爾演唱《Wonderwall》時撥通了喬琳的電話,喬琳能從電話裡聽到粉絲們完全接管了整場演出,諾埃爾都不需要繼續唱下去,粉絲們合唱的聲音就大到像是要掀開焦點劇院的屋頂。

那晚他演出結束後直接去了愛爾蘭電視節目《深夜秀》的錄製現場。這是愛爾蘭最受歡迎的一場現場直播節目,諾埃爾在那兒表演了《Live Forever》和《Wonderwall》的不插電版本。他自己對喬琳說他全程都很克製地一個臟話都沒說,因為他知道他媽媽佩吉和她的朋友們都會看這期電視節目。

“得讓媽媽驕傲,做個好愛爾蘭男人,對吧?瞧瞧她的利亞姆寶貝正在酒吧派對,我卻在電視台辛苦地錄節目,我把那孩子慣壞了!”

喬琳被他那種裝乖巧又吃弟弟醋的樣子逗笑了,她揶揄道:“是啊,你真是個好天主教男孩!”

“親愛的,”他厚顏無恥地反駁道,“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我絕對是最不天主教的時候了!”

“滾開!”喬琳笑著罵了他一句,卻還是為他這麼興奮感到欣慰。她知道美國之後也會轉播這場節目,她甚至要求助理記得幫她把它錄下來。

但第二天的情況就截然不同了,喬琳正在家看書,卻接到了諾埃爾的經紀人馬庫斯的電話。

“嗨,喬琳,我知道這有點突然,但是……今天這兒出了點狀況。”

“什麼?諾埃爾受傷了嗎?”

“沒有。是這樣的,演出順利結束了,大家分開各自慶祝或者休息。但是諾埃爾和利亞姆的父親湯米突然出現,他顯然故意預定了同一家酒店。利亞姆原本克製住了脾氣,但那老家夥對利亞姆說了一些關於帕齊的爛話,利亞姆要去打他,諾埃爾和在場的人想辦法攔住了他……顯然是有報紙付錢給湯米讓他出現在這裡,我懷疑是《世界新聞報》,他們正想法子找綠洲的麻煩,讓諾埃爾和利亞姆原諒父親什麼的……”

喬琳深吸了一口氣,隨後問道:“諾埃爾現在怎麼樣?他知道你給我打電話了嗎?”

“他看起來還算冷靜,利亞姆才是那個氣瘋了的,但諾埃爾不知道我給你打了電話。我想問問你,我可以現在就給你訂一張機票,你有空飛過來嗎?我擔心諾埃爾失控,他表現得太冷靜了。”

喬琳快速地在心底算了一下她的工作日程,現在是周六晚,周六和周日是錄音室休息的日子,她可以在周末飛去都柏林然後再回來,周一可以讓其他人先錄音。

她同意了馬庫斯的建議:“好,給我訂一張最快去都柏林的機票吧。”

等到諾埃爾在下午三點從都柏林韋斯特伯裡酒店的床上醒來時,他看到的就是正在衝他微笑的喬琳。

“見鬼,”他忍不住說了句臟話來表達驚訝,“Birdy?”

喬琳脫掉了外套,微笑著躺到了他身旁。她溫柔地摸了摸他的臉,“你睡得好嗎?”

“你怎麼可能在這兒?我是不是還沒睡醒?Birdy,”諾埃爾忍不住笑著抱緊了她,“我愛你。”

“我也愛你,Noely。我搭了第一班飛來都柏林的飛機,感謝時差吧,我飛了11個小時,這兒還是24號!”

諾埃爾歎了口氣,“有人告訴你了,對吧?他來找我們的麻煩。”

“嗯,沒關係,我想來這兒陪著你。我想你了。馬庫斯叫人去看了,他走了。門口還有保鏢,他不會再來影響你的生活了。”

“我知道,Birdy,我愛你。”

“嗯,我愛你。”

“你應該說‘也’。”

“不,我愛你不是因為你愛我所以我才愛你的,我就是愛你,所以不需要‘也’。”

諾埃爾被喬琳這番理論說服了,他忍不住露出了一個微笑,支起身子吻了一下喬琳的額頭。

他重新躺下後歎了口氣,“Birdy,他們想要看我們父子和解什麼的,或者我們打他一頓也行,但我不想要這個。我隻是不想再看見他,也不想再想到他。利亞姆甚至比我還生氣……那個孩子……”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喬琳知道他內心不是不憤怒,隻是利亞姆向來就比他更容易表露情緒,他要當那個理智地處理事情的人,他不能肆意發泄怒火。她抬手溫柔地撫摸著他的臉頰,看著他的眼睛說:“我在這兒呢。”

喬琳能明顯感覺到他的眼神裡有一種冰冷的東西被融化了。他的嘴唇抖動了幾下,最後卻什麼都沒說。他隻是把額頭貼向喬琳的額頭,默默地摟緊了喬琳。他們沉默著,感受著彼此的呼吸,平靜極了。

大約過了一刻鐘後,諾埃爾輕聲問她:“你想不想睡會兒?”

喬琳搖了搖頭,“我在飛機上睡了,而且為了倒時差,我最好今晚再睡。”

“那你現在想乾點什麼?”

“我什麼都不想乾,我隻想跟你在一起。”

諾埃爾笑了起來,他顯然很喜歡她的回答,但他還是堅持他們必須得爬起來了。

“我要睡著了,對不起,Birdy,如果你不想睡覺,我們最好坐起來。”

喬琳采取了他的建議,跟他一起從床上爬了起來,然後一同下樓去酒吧找點東西吃。他們下樓時遇到了利亞姆,他正在同服務員調笑。

“利亞姆,你的房間是哪間?”

“房間,我沒有房間。”

“你當然有,你在這兒住呀!”

“我沒有房間,因為電視在地板上扔著,床墊在浴缸裡,床是顛倒過來的,我不會把那副樣子稱作是房間。”

那個可愛的女孩顯然覺得利亞姆說的笑話很有趣,他們同時大笑了起來。

喬琳見狀給了諾埃爾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諾埃爾則無奈地聳了聳肩。他們繞過了忙著聊天的利亞姆,找了個安靜的卡座,又點了兩份俱樂部三明治。諾埃爾還給自己點了一杯威士忌加可樂。喬琳想要一杯新加坡司令,但被諾埃爾勸阻了,他看得出來她真的很累,需要的不是酒精而是正經的水份,給她要了一份果汁。

他們儘情地享受著久違的重聚時光。接下來他們回了倫敦,又在一起待了一整天。諾埃爾抓緊時間帶著喬琳去看了他挑好的幾處房子,她看中了其中一處。

喬琳尤為喜歡那棟房子裡的起居室和餐廳相連的空曠設計,這在倫敦的建築裡很少見。而且原房東還留下了一架很漂亮的黑色貝希斯坦立式鋼琴隨房出售,這讓她一下子就對這個空間未來的使用畫麵有了具體的想象。

“我們可以在這兒請朋友來玩,就像是小型的室內音樂會,”喬琳扭頭對諾埃爾描述著她的想象,“那不是很棒嗎?我們可以在牆上貼上更多隔音材料,省得鄰居報警……”

諾埃爾原本沒覺得這房子有多特彆,可他一看到她的笑臉,便瞬間認為它是他的理想之家了。

喬琳一邊暢想著,一邊在琴凳上坐了下來。她突然來了興致,開始彈奏新專輯裡的收尾曲《存在主義之歌》,她看著諾埃爾開口唱道:

“當太陽升起時,

我們正睡著懶覺,

緊緊裹在毛毯裡,

四肢攤開在床上,

在夢境肆意徜徉。

總有一些瞬間,

我們明白夢會結束,

圍繞著我們的世界,

需要我們讓它繼續,

這脆弱萬分的平衡,

如此脆弱,如此全能

大聲唱出你的歌吧,

就像沒有人在聽那樣,

你會不惜一切,

隻為了那麼一點,

僅僅那麼一點,

你會付出一切

給我唱首溫柔的歌,

悲傷的歌,微妙的歌,

響亮的歌,跑調的歌,

給我唱點什麼,

感恩我們所擁有的,

遺忘我們所失去的,

我們的一生還未展開,

還在等著我們……”

諾埃爾微笑著靠在牆上,看著喬琳,知道這是首專門唱給他聽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