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去吧,也省得我再爬一趟樓。”
趙阿姨隨意的應下來,沒有看她,便進了廚房。
很明顯的,作為寄養在時家的孩子,青黎可以跟著其他人一起喊兩位老人家爺爺奶奶或者叫個二姐五哥,但說到底,她並不是時家的孩子,家裡傭人阿姨們對時家人的小心侍候和誠惶誠恐永遠不會給到她。
若是其他人,大概很有可能會因為這種身份上的認知模糊而苦惱,甚至生出怨恨,但青黎不會。
青黎上到二樓,推開門後很快就察覺出時微君的異樣。
女孩應該是才從陽台上進來,臉色看起來有些差,唇色泛白,眉心難受地蹙著,整個人透著不安和煩躁。
青黎:“怎麼了?”
時微君沒理她,徑直走到床邊。
“不舒服嗎?”青黎走進去,關切地問她,同時自然地將目光落在淩亂的床上。
淺灰色長絨棉床單中間有一處明顯的暗紅色痕跡。
“青黎,”時微君看著她,說:“我流血了。”
青黎已經反應過來:“來月經了?”
時微君悶悶地嗯了下。儘管她早知道這些常識,但不適感如此強烈,還是讓她有些失控。
她早上去找過青黎,但青黎已經出去了,她一直在等她回來。
“沒事,正常的。”青黎放輕聲音,又問:“疼嗎?有沒有墊上衛生棉?”
時微君慢騰騰地搖頭。
青黎便回房間拿了東西,又拉她去衛生間,教她怎麼用,告訴她特殊日子要注意的事項。
時微君並不覺得尷尬,很安靜地聽著,對方的聲音簡短,反應平淡,像往常一樣輕易地撫慰她的焦慮。
按生日月份來算的話,時微君其實快要十四歲了,初潮來的時間在同齡人中已經是遲的。她並不常生病,但身體一直很瘦,手腳常年冰涼,以至於生理期時反應很大,一整天都懨懨的。
晚上一起吃飯的時候,老爺子還特意問了句她是不是生病了,所幸青黎提前跟沈老太太說了,老人家幫忙打哈哈揭了過去。
吃到一半的時候,青黎突然伸手,把坐姿明顯僵硬的時微君的椅子往自己旁邊拉了下,兩處圓潤的木椅把手輕輕撞在一起。
時微君一驚,轉過頭看她。
青黎的神色卻沒有什麼變化,但桌子下的手掌卻已經落在她後腰的位置。
“很難受?”青黎黑色的眼睛看著她,自帶一種專注。
她的掌心剛剛捧過杯子,較高的溫度輕易便透過綿軟的衣料傳過來,覆在女孩僵硬酸痛的腰上,不至於炙熱,卻好似把她燙得微微一顫。
時微君眨眨眼睛,聲音帶了點委屈:“腰疼。”
青黎皺眉,手上輕輕用力,貼著她薄薄的腰身揉了幾下。
寬大的桌麵遮住了兩個人的動靜,在外麵看來,也隻是兩人坐得近些,看著有些親密。
“想去休息嗎?”青黎輕聲問她,片刻後又補充了一句:“沒關係的,我陪你一起。”
時微君放在桌上的手指無意識地攥緊,半晌後搖了搖頭,說:“沒事,我一會兒就好了。”
青黎聞言也不再說什麼,點了點頭,而後自然地轉過了視線。
但手還停留在她的腰上。
時家餐桌上一向講究“食不言”,隻是規矩定的沒有那麼嚴苛,人也多,所以偶爾還是能聽到幾句交談,夾雜著一些餐具之間輕微的磕碰聲。
時微君的注意力全都在後腰上的那隻手。
對方的掌心很暖,修長的手指落在本就敏感的腰身上,關節處帶著紓解放鬆的力度,輕輕重重地來回按壓。
或許是因為她的手法真的舒服,時微君在這一刻已經完全感受不到身體原本的陰冷和酸痛,反而不知從何處溢出來灼熱感,藏在頭發裡的耳尖慢慢躥紅,後背甚至升起淡淡的汗意。
好一會兒後,時微君終於忍不住,回手把那隻手按住:“好多了……”
青黎轉過頭看了看她的神色,很快就嗯了聲,把手鬆開了。
時微君抿唇,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青黎的手掌剛一鬆開,殘留的觸感還未完全逝去,就有不知名的冷風突然冒了出來,讓她不由自主地對剛才的溫度生出眷戀。
不過下一刻,她就看見青黎招手叫了下旁邊守著的傭人,語氣很自然地說:“辛苦拿條毯子。”
女傭應下,不一會兒就拿了個純白色的羊絨毯過來。
青黎遞給時微君:“先搭腿上。”
時微君用手抓住,觸感柔軟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