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恩怨5 時微君(1 / 2)

時微君逐漸長大。

楊方儀和時北恒都有很好的皮相,時微君也是一樣,甚至可以說生得太漂亮了,特彆是在孩童時期的圓潤和幼態慢慢褪去時,臉上的輪廓精致的像是用玉石雕刻,給人一種沒有絲毫瑕疵的純美。

而與之相匹配的,是她過於安靜到冷淡的性子。

青黎還在時微君上小學的時候,就聽到過有其他小朋友稱呼她為“冰雪公主”。

除此之外,時家的其他人大多都對她有所維護,日常出了家門後,也少有人能頂著那張沒有絲毫感情的麵容敢粘上來,或者在她麵前撒野,時微君自然也不會主動對外接觸什麼人。

接近匱乏的社交環境讓時微君如今的生活幾乎可以用有條不紊來形容,這時候的她看起來並沒有什麼野心,性格內斂到文靜,日常隻是上學、看書、參加一些數理知識的競賽……

少年的芳華在暮去朝來的時間裡展現,她身上原本的鐘靈毓秀,自然也慢慢被大家有目共睹。

時老爺子這幾年十分看重對子孫後代學識和品行上的管教,家裡的孩子,像時宴舟這樣的,早早就拉出去經事兒了,至於時微君,雖然也是在眼皮子下看著長大的,但因著她的病,所以彼此相處並不親近,近兩年卻會偶爾說些遺憾的話。

對青黎也是一樣。

青黎雖然不姓時,但大家都清楚,自她進了時家起,身上就已經被打下時家的印記,此後工作、成家,都可能會成為家族裡的一絲助力。

這般宛若“所有物”的認定,不僅是外界對她的看法,時家自己人更是如此,甚至這標簽,還會隨著她年紀越長、越經常出現在眾人麵前而更加深刻。

不過,青黎並不會把共識當成一種束縛,她清楚地知道,無論時家再如何富貴榮華,她都不會一輩子待在這裡,她總有自己的人生。

不同的認知定位總是很容易產生衝突。

青黎高二的那一年,周青黎的母親突然找了過來。

周青黎七歲時這個女人離開的周家,第二年她父親便因為賭博高利貸的事死了,直到後來祖父出獄,卻也沒堅持多久就撒手人寰。

青黎從腦海中模糊的記憶裡,精確地找出對她的印象。

經年沒見,這個女人的麵容滄桑許多,但精神卻並不苦悶,眉眼間隻有歲月流逝後的正常衰老。

十一歲的周青黎對她並無怨恨,隻有很深很深的想念。

青黎作為後來者,自然也不會對她“母親”這一角色的失職有什麼怨懟,甚至親自給她倒了茶。

“我回來好幾次,都沒找到你,沒想到他們把你送到了時家。”母親看起來有些局促,粗糙的手指一直用力絞著,可還是會忍不住抬頭看她。

十六歲的青黎已經出落的亭亭玉立,一張素白乾淨的臉,五官的線條在幼年和青年的過渡期內而趨向鮮明,但又足夠輕柔,眼眸很黑,純淨明亮,周身散發著一種冷靜而疏離的氣質,將她迅速地與周圍的人區分開來。

“其實,我應該感謝時家,時家把你養得很好……”母親的目光定定的,寸寸落在青黎臉上。

青黎並沒有躲閃,靜靜地坐在一旁任她打量。

過了一會兒,母親又說:“運城那邊的教育比不上這兒,時家也有錢,未來能幫襯得多,你留在這裡更好,比跟著我受罪好,挺、挺好的……”

母親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幾乎是囈語,神情看起來有些呆愣,像是在心底不斷地去說服自己。

青黎看著她,想了想後伸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

母親一愣,反應過來後很快便有些用力地反手把她握住,眼眶卻越來越紅,好半天才說出話來:“青黎,你信我嗎?我曾經是想帶你一起走的,可我,我沒辦法……我實在受不了了……”

青黎點了點頭,沒有什麼猶豫,說:“我信。”

母親聞言瞪大眼睛看她的神情,半晌後竟然捂著臉嗚嗚哭起來。

青黎給她抽了一張紙巾,又輕輕抱著她,撫摸她的後背。

青黎確實是信的。

周青黎那時候七歲,已經開始記事,她記得她的媽媽曾經真心愛過自己,當她被家裡的另一個男人當成捆綁要挾的工具時,這位母親也做出過最卑微的妥協。

可惜婚姻之於她並不友善,甚至充滿暴力。

青黎從不覺得“媽媽”這個角色天生就要為子女付出一切,更何況是現在這種境況。

“如果,”青黎在心裡思量著周青黎應有的意願,很輕地說:“如果你想的話,我願意跟你一起離開。”

她頓了下,沒有任何心理障礙叫出那兩個字:“媽媽。”

母親的反應卻比青黎想象得還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