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了一輛出租車，到了派出所門口，跟前台說了唐向晚的名字，警官引她到了一扇緊閉的門前......

柒語倒是望而卻步了。

不過，這是為了唐向晚，深吸一口氣敲開門來，慘白的陽光透過門縫照在身上，門後站著的女孩臉色白得憔悴。

柒語對著她笑了一下，女孩見到她卻皺起眉，像是不希望她來一樣。

“你朋友？朋友也好。再等等吧，等你媽媽來了，我們再談一下剛剛的事。”

唐向晚坐到辦公桌旁沒有說話，跟到她的身後站著，整個辦公室隻有她一個人杵著。

手無處可放，柒語覺得自己像是外人，僵著站了一會，摸摸鼻子撓撓腦袋，不自在爬滿全身，警官好久才反應過來讓她搬椅子。

坐了好久，辦公室裡靜悄悄的，柒語望向右邊，女孩的身影背光，唐向晚雙手放在膝上發呆。

柒語盯著她的窈窕的身影看，陽光照亮了她身上乾乾淨淨的校服。

莫名的憂傷湧過來，她忽然就想給唐向晚一個擁抱——像是抱自己的妹妹一樣。

搖搖腦袋打消想法，她大概能猜到為什麼叫她來的原因。

咳嗽了一聲，看著擺在桌上沒動過的水，她端起來喝了一口，像是壯膽。

“是，是在等阿姨嗎？”

她小心翼翼撞了一下女孩的肩膀，唐向晚睨了她一眼，視線還在她喝過的水上，“嗯。”

“阿姨叫我來的。”她說。

“叫你？”

警察當然不信，見唐向晚確實點了腦袋，又隻好再問：“你多大?”

柒語自信地掏出身份證，警察搖搖頭，“才滿18嘛。”

“叔叔，就這樣吧，我能處理好的。”

“也不是這件事。”警察的臉上露出為難，“其實，唉。你家裡人也是的，怎麼能不來呢？”

他歎了口氣，臉色凝重起來，“是嫌疑人想和你說幾句話。”

唐向晚的身子很明顯顫了一下，柒語緊緊盯著警察的臉。

“去不去都隨你，不去也沒事。我是想和你的家長討論一下。”

“我自己去就好，在哪？”

唐向晚忽然站起身來，警察都嚇了一跳。

“你真的要去見嗎？”

女孩用餘光掃過來，重複道：“我去見。她是想和解對吧。”

“是的。法律程序上可行，所以我們不得不通知你。”

“喂...”

柒語想開口，唐向晚卻好像不耐煩地瞪過來，一時間話啞在了嘴裡。

她不明白為什麼要見那樣的人渣，警察也很明顯不希望唐向晚見。如果是性侵或是家庭暴力，她覺得自然就是嚴懲也不為過。

跟在他們身後，到後院一棟更加破舊的樓，隔著好遠就能聞到空氣裡的黴味。

不得不說她很佩服唐向晚，任誰遇到這種事都會被嚇得不敢出門吧，而女孩今天還來上學。

如果是她...柒語根本不敢想象如果是她遭遇會怎麼樣。

唐向晚真的很堅強......嗎?

她是真的不會怕嗎？

偷偷看向左邊......女孩雖然走得筆直，仔細看的話又覺得是在逞強，她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極力在掩蓋著稚嫩，以及......脆弱。

柒語深吸一口氣，覺得得說些什麼。

想安慰幾句，又不知怎麼開口，不知所措地欲言又止，她愣在原地。

警察和唐向晚走遠，柒語又趕快小跑跟上。

“那個！”

跟到唐向晚左邊，柒語討厭自己每次緊張的時候都會一驚一乍。

迎上唐向晚不耐煩的視線，這樣的眼神又讓柒語覺得委屈。

“彆怕！”柒語最後還是說了。

即便是再堅強，遇上這種事情她還是會怕的吧。

“莫名...其妙。”唐向晚躲開視線，柒語一時手足無措。

“好了，你的朋友隻是關心你。”

一行人繼續往前，柒語又見到唐向晚轉來腦袋，女孩盯著她看了一會，然後嘴角微笑一下，又很快轉過頭。

委屈的情緒瞬間蒸發掉了，柒語想笑又正能乾脆憋住。

走路都快了不少，跟進一棟老舊的樓裡，狹長的走廊上，攝像頭懸在空中很顯眼，像是在警告所有看見的人銘記自己的舉動。

這邊上都是一個個緊閉的隔間，到了一扇門口，似乎是到了。

厚實的鐵門被拉開一條小縫，警察先走進去，唐向晚頓也不打就往裡走。

柒語大步跟上，卻被一隻手給攔住。

“家人沒來的話，朋友可以陪你進去的。”

“不用。”

女孩頭都沒回就搖起腦袋。

眼看著門就要被關上，柒語一下子又不明白，趕忙扒住門框。

“為什麼不要我進去？”

“這是我的隱私，柒語同學很想一探究竟嗎？”

聽著那個生疏的稱呼，她才反應過來這是兩天裡唐向晚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

這個名字是在提醒身份。

確實，她們隻是同學而已。

說完那句話後，還沒有等她回應，門就哐當一聲關上。

走廊裡很陰暗，柒語四下望了望，竟然隻能蹲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