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

在一小時後，三隻寶可夢都吃到了美味可口的午餐。

主糧中搭配了新鮮的橙橙果切片，以緩和乾澀口感；蔬菜葉拌上酸甜口味醬汁，將呆呆獸尾火腿的鹹香映襯得恰到好處；再加上香醇滾燙的水果濃湯，每隻寶可夢都吃得肚子圓鼓，心滿意足。

隻不過，經曆了這一遭鳥飛龍跳鯉魚咆哮的鬨劇，它們再也不敢在訓練家做飯時亂伸腦袋了。

酒足飯飽，對抗第一道館的專項訓練正式拉開帷幕。

深灰道館使用岩石係寶可夢，出於麵向新手的原則難度也很低，水係的暴鯉龍去應戰或許能輕鬆取得勝利。不過，小夜並不打算派它出戰——難得有這樣的鍛煉機會，靠屬性和體格來取勝未免太過浪費。

這場訓練家生涯的首次道館戰，將由小火龍和波波挑戰逆風局。

對於善戰的小火龍來說，和硬邦邦的岩石係寶可夢打架不算什麼難事——總歸也不是第一回，從小到大它在後山的鑽角犀獸那裡碰壁無數次，碰得都快學會鐵頭了。

自從半年前從蛋中孵化，小火龍便經常跟隨小夜鍛煉身體，將體能和火力都練得很紮實。隻是火係招式對岩石寶可夢堅硬的身軀而言不痛不癢，唯一克製岩石係的“金屬爪”對上諸如大岩蛇一類的大個頭也殺傷力不足。因此，小火龍必須學習新的招式。

鋼屬性的“鐵尾”。

學習新招式對寶可夢而言並不是易事。在沒有招式光盤輔助的時候，最快的方法是讓掌握了對應招式的寶可夢來親身示範教導，僅參照書本或動畫錄像往往事倍功半——幸好，小火龍曾不止一次見過鑽角犀獸那招開山裂石的尾擊。

此時，它正對著訓練家安置好的木樁練習尾巴抽擊的動作。模仿著記憶中鑽角犀獸的動作，小家夥把尾巴揮得虎虎生風，一時間木樁被抽打得劈啪作響，火星四濺，分不清練的到底是鐵尾還是火尾。

隻有眯著眼睛仔細觀察，才能隱約看到小火龍烈焰環繞的尾尖偶有銀光閃過，想必不出幾日就能徹底學會這個新招式了。

而另一邊，波波的訓練進展則略顯艱難。

麵對深灰道館身軀堅硬的寶可夢們，小鳥的電光一閃和起風很難撼動對手，最擅長的電屬性覺醒之力更是完全失效——小拳石和大岩蛇都擁有地麵屬性，免疫皮卡丘的十萬伏特以外的所有電擊。因此，學習新招式“鋼翼”成了它備戰的關鍵。

隻是，波波的靈活性有餘而力量不足，即使見過自己的父親施展鋼翼，一時半會也很難模仿。正如課本所講，想要學習強力的招式，必須從最基本的身體素質開始磨練。為此小夜查閱過隨身攜帶的寶可夢培育百科，為波波精心選擇了訓練方式——與暴鯉龍對練。

“吼嗷嗷！”

暴鯉龍仰天咆哮，噴吐出洶湧的深藍水……

小水流。

為了完成訓練家的指示“將水炮的威力壓到最低”，暴鯉龍把自己憋得臉紅脖子粗，膚色已經無限接近小火龍——作為清水河的霸主，暴鯉龍向來橫衝直撞，水炮能噴出海嘯的架勢。讓它嘗試控製力度著實是個不小的難題。

更何況，在壓抑水炮攻擊力的同時，它還必須瞄準空中那個小到看不清的目標。

波波振翅啼鳴，不閃不躲，迎著水流徑直衝上前。水花擊打在那身明亮的金羽毛表麵，飛濺出一股股朦朧水霧。

即使是最低威力的水炮，對瘦小的波波而言依舊如同一座大山。它頂著衝擊奮力拍動翅膀，艱難地堅持了幾秒鐘，最終還是被水流遠遠衝飛。

暴鯉龍乘勝追擊，第二道微型水炮發出，卻因為目標太遠而失了準頭，隻把一隻路過的倒黴巴大蝶衝了個跟頭。

“……”

一時間，不擅長力氣活的波波和不擅長瞄準的暴鯉龍雙雙閉眼，挫敗程度倒是拚了個不相上下。

按照訓練家的說法，它們兩個“能力互補”，一方磨練招式控製力的同時，另一方正好能鍛煉力氣。當事龍和當事鳥搞不清什麼叫互補，隻覺得各自都像跋涉泥沼一般艱難，反而激起了幾分血性。

兩隻寶可夢的動作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改變著。第一天的水炮還十發九歪，次日傍晚已經能勉強跟上小鳥的飛行軌跡；而起初被屢屢衝飛的波波越挫越勇，在第三日上午已經能靠蠻力將水流切裂。當金色鳥兒的羽翼第一次閃爍起銀光時，暴鯉龍也暢快地吼叫起來，口中噴出的水霧凝聚成團，給營地下了一場突如其來的陣雨。

——由於其陡然領悟的[求雨]不太熟練，影響範圍很小，反倒把小夜嚇了一跳，還以為暴鯉龍在訓練中悲憤過度以至於淚如雨下了。

考慮到大水龍連日挑戰不擅長的訓練十分辛苦，又沒辦法在深灰道館出場發泄一通，小夜決定給好戰的寶可夢搭檔一些小小的鼓勵。

——她親身上陣，和暴鯉龍打了一架。

過程先按下不表，那陣轟隆隆的大動靜吸引來多少小拉達好奇圍觀也暫且忽略。煙塵散去後，被揍成腫頭龍的大個頭癱倒在地，和同樣呆若木鳥的波波對視，無聲傳達著彼此的震驚；隻有那隻小火龍依舊沒心沒肺，似乎根本不覺得這一幕有多離奇，還有心思一邊啃果子一邊給訓練家揮手應援。

“怎麼樣，滿意嗎？以後想戰鬥的話可以隨時來找我——”

麵對紫發訓練家那副溫文爾雅的微笑，暴鯉龍也隻好一聲不吭地猛力點頭，以表達自己的滿意過度神魂顛倒之情。

這場“鼓勵”的效果最終好到了離奇的程度。不光是暴鯉龍，連波波都開始在訓練中加倍拚命全神投入，直接把自己累得滿地掉毛，以至於訓練家小夜一頭霧水，也不知該高興還是該愧疚，隻好給夥伴們的晚餐多加點分量以示慰勞。

在一眾寶可夢勤勤懇懇的努力下，訓練進度表被推進得飛快。體能訓練漸漸變成招式特訓，最終又被實戰演練取代；它們在一次次練習和切磋中鞏固技藝，讓嶄新的招式一點點融入骨血，成為自己得心應手的武器。

第七日的午後，小夜收起了桌椅灶台。野營帳篷與睡袋也被整齊捆紮好，重新回到背包裡屬於它的角落。

行李收拾利落，魁梧的暴鯉龍也早就鑽進精靈球中。訓練家朝空地招招手，小個頭的寶可夢們應聲而來，一左一右掛在兩臂上，像極了商店裡軟綿綿的玩偶。

“啊嗚？”

“啾啾？”

雙手都被占用的小夜一時無法動作，隻好和兩隻寶可夢分彆碰了碰額頭。

“出發吧——去深灰市。”

迎著西沉的日光，年輕的訓練家再度踏上旅程。人與寶可夢沿林間小徑一路北行——朝遠處的高樓燈火，岩石都市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