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時輪直接付了款,不給宋年反應的機會,就攬過他,出了門。
花店老板感覺不對勁,又說不上哪裡不對勁,總感覺這兩人氣氛有些曖昧。
一出門,宋年就趕緊從他胳膊裡抽出身來,時輪胳膊很長,察覺到他動作時,又下意識給人拽了回來。
像是應激反應一樣,“放開我”,隨後甩了出去。
被甩開,時輪也不惱,像看小孩,又委屈巴巴地訴說:“你花粉過敏,怕你不舒服。”
說完就低下了頭,加上那種楚楚可憐過分乖巧的臉,讓人不自覺的認為他受了天大的委屈。
身高180+的他是怎麼好意思這樣鬨的????
……
一路上,那團打包的雛菊一直被時輪拿著,並拿在了離宋年遠的那隻手。
他一直都在找話題,時輪問:“還學魔方嗎?”
“魔方?什麼魔方。”宋年知道他問的什麼,可就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時輪輕笑出聲,說道:“想當年,勾引你的一種策略而已,不記得也罷。”
宋年被他一句話聊的臉紅,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乾咳兩聲後,說:“你是怎麼好意思說出…咳…勾……”
支支吾吾的最後還是沒能說出,時輪調侃:“宋學神,爾等凡人怎可這般戲弄您呢,您想說的想必是'勾引‘吧。”
宋年點點頭。
後麵這種氣氛還是沒能消散。
一直來到了“西林墓地”。
看滿陵的墓碑,時輪不解道:“牙牙,你帶我來這裡乾嘛?”
宋年沒吭聲,牽起他的手,宋意告訴他奶奶就是安葬在這個墓地的。
帶著時輪,一排一排的轉了一圈,終於在某一排某一個墓碑上看見了“白慈溪”三個字。
回憶停留在小時候,宋年調皮的問奶奶的名字,奶奶卻隻是輕輕刮一下宋年的鼻子,溫柔的對他說:“奶奶呀,叫白慈溪。”
那時父母沒有離婚,家庭和睦。
看著墓碑上的名字和那張與記憶中重合的臉龐,笑容也定格在了一直四四方方的照片裡。
……宋年流淚了。
他哭了。
時輪看著旁邊哭的泣不成聲的宋年,迫切的想問怎麼了,卻不知從何問起,隻得靜靜站在他身旁。
不知過了多久,宋年抬起頭,紮進時輪的懷抱,又哭了起來,喉嚨裡像是藏著一把尖刀,哽咽的說:“我奶奶死了!我沒有親人了.......嗚嗚嗚...... .......時輪。”
羽絨服從後背被抓緊,縮成一團,時輪的手搭在半空,任由宋年如何哭泣,伴隨著宋年身體的輕微抖動,時輪的心在問他
——你愛他嗎?
——愛。
又不知過了多久,宋年起身,反身跪倒奶奶目前,垂著頭,拳頭緊緊攥著。
時輪望見他哭腫的眼睛和白皙脖頸處的紅疹時,不由擔憂,但總歸沒說什麼,隻是陪同他一起跪了下去。
宋年此時沉浸在悲傷的氛圍裡,沒主題到身側的人。
直到旁邊傳來窸窸窣窣的響聲,宋年才轉過頭,就看見時輪從紙袋子裡拿出那一團小雛菊。
厚厚的紙皮袋子難免會發出聲響。
時輪將花規規矩矩的放在奶奶的墓前,袋子也疊好收了起來。
就這樣,一直陪著宋年跪了兩個小時。
“時輪。”宋年道。
“嗯。”他回道。
“小孩子說墓地裡的是鬼……”
時輪回眸與他對視,“不是鬼,是愛與思念。”
宋年不解:“愛是什麼?我們這個年紀,可能會懂嗎?”
時輪沉默良久,回答了這個問題,“
或許是打敗病魔的抗體,是治療心病的良劑,亦或許是跨越年齡、身份、時空的堅定呢。”
“那思念呢?”
“就是思念啊。”
人類文明萬年,最不解的感情,其中的“情”更是說不清,可正是說不清才更有情,不是嗎?
臨走時,宋年站起身,將但耳的十字架耳墜取下來,多少年他甚至都沒有想著摘,卻在今天。
他雙手伸向時輪的右耳,接著耳墜處的尖銳,深深地嵌進時輪的耳垂裡,順著耳垂蜿蜒而下的還有猩紅的血液。
一滴順著下頜線流向波脖頸,宋年的手也染上了那一抹明豔。
一寸一寸地灼燒彼此的皮膚,可二人都不願鬆手。
時輪從小打架流血不少,對於這小小的血,已經不覺疼痛。
從宋年的眼神裡流露的複雜爬出,他噙笑,摸著他滴著血的耳垂,輕聲說:“可不要忘了我呀,時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