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要從頭到尾瀏覽第二遍的時候,Jessica似乎發現了,手機微微側了側,他也裝作不偷窺的正人君子一般扭了扭頭。
然後周清和耳邊仿佛還是在播放振聾發聵的語音。
即便他並沒有聽過那Altima女生的聲音,他也不難想象Jessica和她的朋友七嘴八舌的樣子。
他的心中頓時五味雜陳。
第一反應是現在社交媒體上流行的詞條,大概叫什麼“酒局下頭行為大賞”。
如果把Jessica的聊天記錄截下來,很難不當個高讚貼。
其實剛剛也不是沒想過去接她,隻是想到陳微然說Jessica也搬來了East Ln,在他看來短短幾步路,根本沒必要。
不過想到Jessica是從彆人的酒局跑出來的,又慶幸著自己沒去接她,畢竟雖然阿靈頓豪車雲集,相同顏色的帕拉梅拉沒幾輛,學校就這麼點人,萬一被人認出來他接Jessica,那和舔狗有什麼區彆。
但Altima送她來,情況也沒好到哪去。
因為通過剛剛的聊天內容,很顯然Jessica已經把他半夜找她單獨喝酒的事情和盤托出了,而且不一定是隻對Altima,那邊酒局上認識不認識的同學已經傳的天花亂墜了。
搞不好還會為他們會不會在一起展開一場辯論。
他不禁開始羨慕他的另一位高中同學,陳微然的閨蜜Cloris,紐約的圈子有八個阿靈頓大,也不像屯裡這小地方,一個小八卦掰開了揉碎了傳個底朝天。
根據他萬花叢中過的經驗,他此刻已然得出結論,今晚若是發生了什麼,即便在他看來順理成章,後續卻一定比去年還要複雜。
可心中想著這些後果,眼神卻十分誠實,壓根沒從Jessica的黑色包臀針織裙上移開過。
雖然她還披了件灰色皮草作為外搭,不過她不但沒係扣,領子也不知什麼原因總往下滑,好幾次差點從她的肩上脫落,露出針織裙窄窄的肩帶。
反而增添了幾分若隱若現的韻味。
但很遺憾,這一切都和他毫無關係。
玩不起的人果然買不起什麼像樣的車,他心中暗暗罵著。
然後不甘心地安慰自己,山不轉水轉日後還有機會,隻是機會不在Altima來的今晚,
這盆冷水潑下來,他又開始為自己半小時前的衝動感到後悔,一年過去了,Jessica變成了什麼樣的心態他一概不知。
或者說他不願意承認,就像陳微然去年和他分析的一樣,Jessica的心態隨著他的反應而產生變化。
他可不想承擔這些。
他條件反射似的往後挪了挪,坐得離她遠一些,同時假裝什麼也沒看到,把手中的酒杯放回了桌麵。
他的確也就沒看到Jessica回了對麵什麼內容,隻看到她紅色的美甲不停地打字。
他倒也無所謂,截至目前自己沒什麼舉動,不至於造成什麼誤會。
請神容易送神難,但是再難也得送走。
“有朋友找你嗎?”他儘量說的委婉,“是不是那邊局還沒結束你就跑過來了,要不去那邊喝?”
Jessica沒想到他這麼說,望著他的眼神寫滿了驚詫。
人往往在酒精的作用下變得誠實,她僅存的意識也不足以騙他。
她眼神呆滯的點了點頭,紅唇微微張著,似乎有什麼想說的話又不知從何說起。
周清和凝視著她,嘴角掛著似有似無的笑,就坐在不近不遠的位置等她的回答。
她終於開口:“那你和我一起去嗎?”
“在哪的酒局?彆人家嗎?”他帶了些謹慎地問。
她繼續點頭:“在Wood Park。”她眨眨眼,又補充道,“人你都認識,咱們商學院的同學。還有去年accounting班裡的。好久沒見了,一起吧。”
Wood Park,那是王軒他們家小區。
不過這也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此時恍然大悟,她似乎也沒喝得太醉,還有心思邀請他一起去彆的酒局。
她的心思也昭然若揭,無非就是想讓彆人看看,一年前躲躲閃閃的渣男,現在不還是屁顛屁顛回來找她了。
換做平常,他一定會找各種原因拒絕。
可今晚橫豎閒著也是閒著,兜一圈也沒什麼大不了,解釋的說辭也一瞬間編好了:自己家裡的局臨時沒組起來,乾脆一起來玩了。
想到這裡他便率先起身,拿了桌角上的車鑰匙。
“走吧。你來帶路。”
Jessica也立刻從沙發上起立,略微整理了一下衣服和頭發。
跟著他上了車。
一年多沒坐過的副駕,竟然還有些熟悉感,這讓她產生了些不真實的愉悅感,於是順手拉下遮光板,對著裡麵的鏡子補了補口紅。
周清和用餘光瞥見了這一切,不禁笑了笑。印證了自己此前的猜想。
Jessica是個路癡,對Wood Park裡的布局完全不熟。
周清和隻好漫無目的地在小區裡兜圈,等著她問那Altima門牌號是多少。
兜到他熟悉的王軒家樓下,他隨意地掃視著車位裡都是些什麼車。
陳微然的Macan幾乎是衝進了她的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