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必定得早些歇息。
隻聞那高台之上,聖上又問了句,誰若願意可上前一步。
結果就在這時,不知誰在身後推了一把,蘇靈榭跌跌撞撞幾步奔了出去,他勉強穩住身形才不至於給聖上拜個早年。
聖上沉吟不語,少頃,方含笑出聲,“蘇太傅教子有方,此事便交於蘇令史調查吧。”
夭壽了!
他平日裡就是個和書打交道的,派他去做這些乾什麼,聖上怕不是昨夜也沒睡好,昏了頭不成。
然而不等他開口挽救,聖上已然示意散朝。
跟隨人流逐一離殿,他爹領著他向宮外走去,眼見未有旁人才問出口,“你此番意欲何為?”
蘇靈榭開口正要解釋,見個小黃門匆匆過了來,長相雖稚嫩,笑得卻很是練達。
“蘇太傅留步,蘇令史留步。”
二人停住腳,那小黃門幾步已至近前,行過禮道,“陛下傳蘇令史,還請蘇令史移步。”
蘇靈榭看向他爹,得到肯定的回應,隻能心不甘情不願地跟著小黃門去了。
待至紫宸宮,見君鈺已是常服在身,十二旒冠冕換成了巾幘,正盤腿依靠背而坐,抬眼靜賞小方幾上擺著的畫。
他如今至不惑之年,雙目深沉,儘顯老態,想來久居明堂本非易事。
蘇靈榭上前行禮,“臣見過……”
“來了。”君鈺抬手示意讓他起身,語氣甚是溫和,“我不是說過,你我二人在時,不必如此。”
蘇靈榭正色道,“雖如此,但終究君臣有彆,禮不可亂。”
言罷,順勢近距離打量一番。
感覺氣色尚佳,不像沒睡好的樣子。
君鈺有意忽視他的眼神,不覺含笑,“在赴越州前,你得先去一個地方。”
他低頭望向方幾,蘇靈榭隨之看去,見是一副山水畫,筆墨細秀,色彩豔麗清雅,右下角署有畫者名——慧遠。
蘇靈榭立時了然,“早聞慧遠大師雲遊四方,但俗家在荊州。”
君鈺甚為滿意,輕點下頭,“越州地處西南,遠離京師,需得有江湖中人相助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