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不是這個意思”,沈卿晚推阻道:“隻是沒有樂聲伴舞,恐怕難得殿下心意。”
“那你是要孤給你奏樂,你才肯跳了?”
聽出謝瀛語氣中的不耐,沈卿晚搖搖頭,還是順從轉身去將燈燭熄滅。
“臣妾獻醜。”
隻舞無樂聲,實在單調,沈卿晚便自己哼著調子,權當作是在慶國的行宮中自娛自樂時那般。
屋中隻餘月光灑下,以作照亮。
謝瀛坐在榻上,靜靜看著她在月光下輕盈舞蹈,點點光亮落在她的衣襟裙尾,她周身都浸沐在光中,與這片黑夜格格不入。
他能融進黑夜,可她不能。
他抬起手,想要觸碰眼前唯一的一抹純潔光亮,卻發現眸中的咫尺之距實則遙不可及。
沈卿晚不知自己跳了多久,等到她覺疲累時停下,未有聽到謝瀛的聲響,她以為他已經睡下,便躡手躡腳在椅上坐下,正小聲罵他“閻羅”時,卻聽到謝瀛沉聲問她:“累了?”
“殿下”,沈卿晚聞聲瞬間站起身,捂著受了驚的心口,扯了扯嘴角,“您還未歇息呀。”
“嗯。”
謝瀛走到她身旁的椅上坐下,溫聲與她道:“去睡吧。”
“???”
沈卿晚疑惑看向他,不敢相信他這樣好心將床榻讓給自己。
“怎麼?不想睡?”謝瀛支起下巴,似笑非笑看向她:“還是想孤陪你......”
“謝殿下,臣妾遵命”,沈卿晚不敢再繼續往下聽,今晚她已經被這位閻羅折磨得十分疲累,無意再多事,行過禮便快步走向床榻。
她飛快褪下外衣,躺下之後將錦被嚴實蓋在身上,隨後暗暗瞟了一眼謝瀛那處,卻見一雙黑眸沁著月光正定定地看向她,沈卿晚忙將視線收回,抿唇閉上眼睛。
謝瀛看著榻上把自己裹成春蠶似的沈卿晚,勾起唇角。
次日天明,沈卿晚醒來時,謝瀛已然不在屋中。
許久未有像昨晚那樣活動筋骨,如今起身時都覺四肢酸痛,但想到還要去給皇後和太後請安,她隻得忍著身上疲憊起身。
“嘶”,沈卿晚想要伸展一下胳膊,卻傳來一陣鈍痛,她不得已隻能緩緩收回,悶聲罵道:“大魔頭!”
小心翼翼下了榻,她望了望窗外,見天光清明,想來時候也不早了,奇怪今日怎未有人來服侍更衣,怕耽誤了請安時辰,便吩咐道:“來人。”
“娘娘,奴婢在。”
沈卿晚在椅上坐下,溫聲道:“服侍本宮梳洗更衣,該去請安了。”
“回娘娘,太子殿下吩咐,怕您昨夜累著,今日身子不適,要奴婢們晚些再來侍候娘娘。”
回話的宮女說著,麵上笑盈盈地,時不時瞧一眼沈卿晚,那討好的眼神中還帶了幾分嬌羞的意味。
“???”
拿著茶杯的手一僵,沈卿晚明了這是生了誤會,她乾咳一聲,道:“知道了,下去吧。”
“是,娘娘。”
待到一行人退身闔上門,沈卿晚猛地灌下一口涼茶,這才覺臉上燙意消退了些。
可轉念一想,也許這般被人誤會,正合謝瀛心意。
他昨夜在秦安殿留宿,大抵就是為了給皇後那處交差罷。
沈卿晚不願再去想昨夜發生的種種,走到窗前見柳樹枝芽繁茂,如今枝葉都要竄進窗內,她這才意識到春天已是來臨許久,可她自進來這皇宮之後,便未再有機會好好感受春風與暖陽。
這裡不比慶國,行動上總是受拘束,沒有草原也不見篷屋,不能再像兒時那般,有時貪玩跑去草原哪處便在附近找個合適的地方安置起篷屋住上幾日。
她眺望窗外,雖已是春意盎然,卻再未有從前那般感受,如今她像是被囚困在籠中的雀兒,表麵光鮮,卻早已被折了羽翅。
忽來一瞬春風拂過麵龐,沈卿晚閉上眼睛,靜靜感受,回想從前在草原上肆意灑脫時的模樣。
“嘩啦——”
案上紙張被吹落在地上,她彎腰去拾起,卻瞧見有一張紙上不知何時多了行文字:
明日不必問安。
筆鋒有力,格外齊整,雖她看來有些死板,但字總是好看的。
知這是謝瀛留下的,沈卿晚彎起唇角,想來昨夜之事並未有她想得那樣糟糕,謝瀛已不再像當初那般排斥她,隻要她再繼續做些與他親昵的事,想來父王母後交予她的使命,終會有實現一日。
“王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