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人回家 趕集到最後帶人回來了?(1 / 2)

小家有雞鴨 柒柒深煙 7318 字 8個月前

摔得生疼,餘靜昭廢了好些力氣想要站起,卻因幾日未能飽腹失了勁頭,隻見她在地上掙紮幾番,卻仍舊站不起身來。

此時,她麵前之人向她伸來了大手,一把握住她的胳膊,不費吹灰之力便將她從地上拉起。

也正是這時,餘靜昭才看清眼前之人的模樣——

一副普通相貌,個子很是高挑健壯,但最是吸引餘靜昭的,是他一雙同廖粟粟一般無二的圓潤大眼,不過許是年長些,那雙可人的眸子上卻耷著一對疲憊的眼皮,比起廖粟粟的靈動,他的眼中透出的卻是一股穩重神色。

她扭過頭去,才瞥見方才將她撞倒的東西——一隻通體澄黃的農村土鬆犬,瞧著模樣還是幼犬,毛發茂密,很是喜人。

“沒事吧?”那人幫著撣了撣餘靜昭身上的塵土,邊向她解釋,“大福也是關得太久了,誰知這下一開門就躥了出來,竟將你給撞翻。”

餘靜昭卻一激靈,抽身躲開那人的手,慌張發問道:“你是……”

她這話一出,眼前那人卻皺起眉來,滿臉的難以置信:“你……你不認識我了?”

餘靜昭的頭搖得似撥浪鼓一般。

“我是亦昂啊!”他的聲音陡然拔高了許多,“你幼時來這兒的時候我們還在一塊兒玩過呢!”

餘靜昭呆怔地望著他的眼睛,遲遲說不出話來。

在這身體原主的記憶裡,好似對廖亦昂這個名字有些印象,但卻過於朦朧,以至於她絞儘腦汁極力想了半天也理不出一絲頭緒。

“我!廖亦昂!”那人不懈地向她解釋道。

“對啊阿昭姐!我就是知道你和我兄長是舊識我才將你帶來的呀!”廖粟粟也附和著解釋。

忽然,餘靜昭腦子裡閃過一絲念頭,她終於想起了“廖亦昂”這個名字。

他哪是什麼人販子,他可是她幼時最好的玩伴!

餘靜昭的臉上霎時展露出久違的歡喜之情。

步入廖家大門,腳下踏著的是廖家的院子,環視一周,廖家房子也有三間,在外麵看起來還算整潔,也沒見很寒苦的意味。

除了三間屋子,他家還搭了間廚房,裡麵灶台、石磨、香料一樣不少,此外還有牛棚和雞圈在一側,裡麵甚至還養了兩頭牛、數隻雞,眼見也並非貧農。

餘靜昭還在張望時,廖亦昂就已將她拉著坐在了板凳上,當她回過頭來剛想說什麼,眼前赫然遞來了一杯水。

順著那杯水往上看,那手的主人是另一個小娘子,不過這位小娘子看著倒同餘靜昭一般大,不過要比她畏縮些。

“這是我二妹,她叫廖薑薑。”還未等餘靜昭出口,廖亦昂反率先介紹道,“不過我四妹帶五弟出去玩了,沒在家中,哦對,這位帶你來這的是……”

“是粟粟,我認得的。”餘靜昭搶先答道。

“對,她是我三妹廖粟粟。”

未曾想,廖家光是孩子就已有五人,若是加上爹娘二人,這戶人家就更稱得上是“人丁興旺”了,怕是將這些孩子養大就已是艱難。

“要不……我送你去你外翁家吧!正巧帶些果子去看看二老。”廖亦昂提議道。

餘靜昭本想拒了,卻耐不過他的熱忱,隻得半推半就地跟在他身後一同出了門。

在去往她外翁家的路上,二人聊了不少,從少時初見到如今現狀,廖亦昂向她溫聲細語一一道出。

聽他所言,餘靜昭外翁家前幾年剛添一小娃娃,是個男孩,乳名阿虎,生得倒是虎頭虎腦,性子活潑招人喜愛。

現下他們家統共就三個男丁,其中還包括她年邁的外翁。因她大舅母要照顧年幼的阿虎,家中的各種瑣碎事全靠她外婆一人操持。

不過有一點倒沒錯,那就是廖家距餘靜昭外翁家確實是近的,沒走幾步路,二人就在一戶人家門前先後停了下來。

廖亦昂朝那戶人家門口揚了揚下巴,示意餘靜昭叩門進去。

但餘靜昭心中卻打顫,她躑躅了一會兒,在同廖亦昂對了眼後終究鼓起勇氣拿指節叩響了麵前的木門。

隨著幾聲愈來愈響的叩門聲響起,屋子裡也匆匆冒出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著幾句應和,門閂被拉開的動靜透過門扉響在兩人耳畔。

門扉之間出現的,是一滿麵皺紋、頭發花白的老嫗,隻見她身著粗糙的麻衣,身材也因年老而變得臃腫,腰間還係著一塊圍裙,上麵儘是陳年的汙漬。

那老嫗直愣愣地盯著餘靜昭,二人麵麵相覷卻一言不發。

見狀,廖亦昂率先向前傾了一些,喊道:“譚阿婆,您瞧瞧這是誰?”

老嫗似乎眼神不好,眯起眼來還眨巴了幾下,然後再彆過頭仔細打量了一番這位站在麵前的小娘子,廢了片刻才反應過來,立馬邁近一步蓋上餘靜昭嬌嫩的雙手,掩不住內心的欣喜:“是阿昭啊!這是我的阿昭啊!”

此時,餘靜昭才反應過來,麵前這老嫗應當就是她親外婆。

驚喜之餘,譚阿婆轉身便把餘靜昭的手夾在了胳膊底下,一個勁兒地將她拉進屋裡。

屋子不大,就兩間土房,但也住了幾口人。

在譚阿婆將她拉進屋子後,餘靜昭才發現站在屋內忙活的剩下幾口人。

“為何來這兒,還這般模樣?”忽地,餘靜昭背後傳來一個粗重蒼老的聲音,順著聲音扭頭一瞧,迎麵走來的,是一位將手背在身後,但步伐尚且矯健的老翁。

眼前這人,餘靜昭還是知曉的,正是她外翁。

麵對她外翁的詢問,餘靜昭卻杜口無言,她羞愧地將腦袋耷拉下來,眼睛也不自然地眨動了幾下,滿臉都寫著愧疚。

雖說她幼時同阿娘偶爾回來過幾次,但每次都待不長久,甚至大都連口熱飯也吃不上。

餘靜昭她阿娘口中說是同娘家斷了乾淨,但她卻是個軟性子,還是會時不時往家跑上幾趟,生怕年邁的爹娘有何好歹。

畢竟是親外孫,餘靜昭的樣貌還是同幼時有些相像的,所以老倆口還是能幾眼便認出。

不過她雖是被認出來了,但能否留下,又是另一回事。

見她一言不發,她外翁湊近了些,提起嗓子再問了一聲,餘靜昭這才咬著下唇磕巴啟齒:“我……家裡遭變故……我無處可去……”

“是何變故?”譚阿婆伸出指尖將餘靜昭黏在臉上的發絲輕輕勾到耳後,接著展開她粗糙但厚實的大手撫摩外孫的大臂,企圖給予少許安慰。

“我家……家裡……不知怎的,破了產……爹娘被官爺抓去了……還欠下了萬兩白銀……我……我也無家可歸了……”

“一萬兩?”譚阿翁驚呼,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於是,他亂了陣腳,明顯更為焦急地追問道:“你不是已經嫁人了嗎?當是住在夫家才是,既是自家破財,為何會無家可歸?”

話及此處,餘靜昭自嘲地撇了撇嘴,答道:“嫁入蕭家三年,我連自家那個混賬夫君的樣貌都不曾見過,幾年來隻一人操持家事,他們族裡嫌我克親,扔了封休書給我。嫌我?我還不願繼續待在那死地。”

聽她如此這般,譚阿翁也不再多問,取而代之的是一陣沉寂。

打破尷尬的,是廖亦昂的一句提議:“現下差不多也要吃晚飯了吧!要不大家邊吃邊說?正巧我也從家裡帶了半隻雞來,熏製的,味道極香。”

說著,廖亦昂就將自己的右臂提起,半隻熏雞晃晃展示在眾人麵前,肥碩十分,看著便令人垂涎欲滴。

既然廖亦昂給了台階,餘靜昭哪有不下的道理?正巧,譚阿婆也領會到了廖亦昂的好意,便擦抹了眼角的淚珠,順著他的話將餘靜昭領去飯桌旁落座。

伴著招呼聲,譚家一大家子終於儘數出現在了飯桌旁,餘靜昭這才見全了一家老小。

村裡自有村裡的規矩,男人坐主桌,婦女孩童則需去偏桌吃飯,餘靜昭也借此瞧清了她從未見過的大舅母和譚家新得的小表弟。

她舅母許是生了孩子,長得有些肥實,但乾事利索,兩下便把飯菜碗筷齊齊擺好,不過臉色似乎不悅,嘴裡嘟囔著什麼生悶氣。

而坐在一邊的小表弟卻果真人如其名,虎頭虎腦,胖墩墩得活脫脫一個福娃,雙頰還存著兩坨自帶紅暈的肥肉,跑起來一閃一閃的很是討人喜歡。

不過雖然男女不同席,一家人還是聊在一處,就是聲音大了些。

餓了好些天,餘靜昭終於吃上了從廖家帶來的那半隻熏雞的筋肉,此時的她已顧不上什麼禮儀,嘴裡包滿了飯狼吞虎咽地吃著。

但坐在主桌上的譚阿翁不然,他比大夥都要遲一步拿起碗筷,先是隨意夾了一根鹹菜,又象征性地扒了兩口飯,滿臉心事重重。

她大舅譚忠瞧出了老人家的心思,卻也不好插嘴,隻是輕輕拿手肘推了一下譚阿翁的小臂,示意他趕緊吃飯。

可譚阿翁怎能安心吃飯?加之被譚忠這樣一催,倔脾氣一下就上頭,拿筷子挖了兩大口米飯,再塞進兩撮鹹菜就背著雙手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