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夫人氣怒不已,指著衛泠道:“倒是生的一副顛倒是非的好口舌,有本事你就彆嫁入我們何家,我看祁縣哪個人家看得上你這個病秧子!”
罵人直戳肺管子,可惜她不是衛姈,根本不在意。
衛泠攔住菘藍,也不欲與她爭辯“請吧,何夫人。”做出請走的姿態。
那兩個婢女還以為衛泠認輸了,一副趾高氣昂的嘴臉。何夫人一拳打到棉花上,得不到反應到襯得她張牙舞爪,更是生氣。
何夫人今日來本是要羞辱衛家小娘子一番好讓她知難而退,彆妄圖進她何家的門,雖然這衛娘子的反應與她設想的完全不同,但是目的也算是達到。
何夫人甩袖走人。
“娘子,這個何府看來也不是什麼好去處,虧我還覺得何郎君是個好人選,沒想到他這個後娘這麼不好相與,還這麼年輕。”應該還能活很久,菘藍在衛泠的注視下默默咽下後半句。
“我與何閩本就無乾,何須想這些。”衛泠攤攤手不放在心上。
“可是娘子,你真的沒想要嫁與何郎君嗎?娘子你今年也要十六了。”菘藍一副擔憂模樣,自家娘子身子也不好。
“好了不說這個了,以後避開那些正麵衝突,做事不要衝動。”衛泠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勸彆人行事莫衝動,要是阿耶知道得感動哭吧。
她日後是要回鄯州的,便是得罪什麼人她都有數,可這傻妮子還不知道少得罪人的道理。
衛泠與何夫人是兩個世界成長的人,家世、規矩、父母、往來朋友均沒有一點相同之處。
這些就像是澆灌樹苗的水、栽種的土、養花人的用心,不同的水、土壤與精心與否養出來的樹自然不同。
長在雪山的樹與山腳溪邊得樹所經曆風雨多不相同,但都是有所局限,所知的也僅是眼前的一畝三分地,無法認同對方眼裡的風景也是正常。
不同的是世家子弟們有著看遍天下的權勢與財力,也有足不出戶便可讀儘天下書本的機會,雖他們未必看,但平民百姓又有幾個能有這個機會呢。
小時候衛泠也不懂得這些,體會不到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後來多年遊曆看儘世間疾苦,才有所悟,從不仰仗權勢欺辱平頭百姓,也不仗著自己有些墨水而去看不起或妄圖改變那些沒有機會讀書的窮苦人。
對於女子她就更寬容了,本就生存不易何苦再添磨難。
阿翁經常歎道,若族中子弟有像阿泠者,衛家也不至於要阿泠來獨掌門戶,誤了阿泠。
自從那日容璟告訴衛泠關於扳指的消息之後,她便也不再急於找那扳指了,反正也找不見。
吊了何閔兩日,是該告訴他這個消息了。
“菘藍,你去頑石居找何閩,跟他說扳指有下落了。”
衛泠想著輕嘯的傳話,這扳指隻怕也不在容璟手中,否則就算不能將扳指交予她,也可以將其拓印在紙上,好過隻言片語的形容。洛水之濱...她琢磨這幾個字,到底是哪裡怪異?一時之間想不出來。
而何閩聽說扳指找到一時間怔忡半晌,下了帖子請衛泠到翡盛閣用膳權當散夥飯,以後兩人各不相乾。
近幾日衛泠覺得體力日漸增強,這身子說不定就是憋悶壞了,說不得若是生在隴右從小與她一起玩耍,也不會這般羸弱了。
第二日決定步行前去,目前的身體狀況比她預想的還差點,是以能走路衛泠就不坐車。
菘藍早上將衛泠打扮的比平日還要美上三分,但到了下午準備出府時,衛泠卻戴起了帷幔,倒不是怕生出什麼的流言蜚語,而是,她的臉又曬出紅疹了!
衛泠都有些習慣了,唯有菘藍在耳邊絮絮叨叨個沒完,什麼今日叫那何郎君悔爛腸子,娘子可好這般不注意,這臉曬成這樣。
誰要何閔後悔了!各不相乾正和她心意,她又不是那等自己不喜歡,還要對方想著念著對自己死心塌地的那種人。無視菘藍的碎碎念。
沿路走來商販叫賣聲不絕於耳,不同於衛府所在的平安坊平日一點也不熱鬨。也不同於鄯州的點心小吃,衛泠放慢了腳步觀賞著新奇玩意。
快到申時時分,才走到,翡盛閣開在翡盛河邊,岸邊除了酒樓對麵還有花樓賭坊,衛泠第一次進城去的賭坊就在對岸。兩岸人聲鼎沸絡繹不絕,好不熱鬨。
翡盛閣大堂喧鬨不絕,二層皆是雅座,一層熱鬨非凡還有唱曲班子,衛泠不由感概,江南富庶,曾經她也在那幾個大城歇腳過,沒曾想小小的縣城也有這般繁華的酒樓,竟然也不比鄯州差些什麼。
“衛娘子喜歡吃些什麼,今日小生做東,莫不要客氣。”何閔微微笑道。
為衛泠一邊引路一邊介紹著會雲閣的名菜。一旁的小二恭敬地站在一旁,時不時講解一番菜品如何做。
不過巧了,卻沒有一個符合衛泠口味的,她自小隴右長大,雖曾到過江南道,卻吃不慣這江南菜。
衛泠母親也是江南人士,小時候府裡常吃,可她還是不大喜歡。
菘藍卻聽得咽了幾下口水,衛泠還是將她留在屋外候著,扳指的事衛泠下意識不想讓何閩知道菘藍知道,也怕自己在菘藍麵前暴露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