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泠沒有好臉色給他“我昨日已經告訴過容郎君不許再監視我,不許再進我衛府,你不知道嗎!”
衛泠雖語氣凶惡,但配著蒼白的麵孔嬌弱的身體頗沒有氣勢,讓人感覺在說氣話。
看看衛娘子氣的一定是將郎君一起埋怨上了,怪不得郎君重罰輕嘯,這是受了遷怒,重鳴決定擺正姿態不步輕嘯後塵。
“郎君說,讓屬下來保護衛娘子危險尚在,郎君很是擔憂娘子安危。”當然後半句是重鳴自己加的。
衛泠嗤笑:“用不著,你和你家郎君離我遠點,我自然就安全了。”衛泠其實知道昨日若不是容璟將她解救出來,以衛姈的體質她恐怕在等到藥效過之前就困死在自己的心結中。
但是一碼事歸一碼事,衛泠陷入此境地也是因為容璟的有意為之,雖然也有自己輕信於人的原因,但是他也是有出言提醒的義務。
理智上來說容璟是對的,換作是她亦會如此做,這樣魚餌才不會失去控製,可誰讓她自己便是這隻魚餌呢,人從來都是以自己立場來考慮的,沒聽說過讓魚鉤上的蚯蚓去體諒漁翁的。
再是最重要的一點,容璟此人深不見底,與之為伍便是被賣了好幾次恐怕都還在給他數錢,太不好相與。若是後麵兩人立場相反所求不同,那就更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了。這才是她趁機與之劃清界限的原因。
衛泠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與他們劃清界限的決心,既有正當理由又得不下貴郎君的麵子,男子嘛,再成熟也是在乎麵子的。在鄯州那些年的打的架大部分都是因為少年人的麵子,但同時也教會她一件事——越看重於麵子越容易失於麵子。
衛泠語氣平緩卻不容拒絕“重鳴,這府裡姓衛,我說過了不用你們保護,這裡也不歡迎你,請吧。”
她決心絕不再當砧板魚肉任人利用,隻好將話說的絕一點,既然沒有與之匹配的合作勢力或能力,那便敬而遠之免得淪為馬前卒。
重鳴要說平時郎君讓他守著衛府,任憑衛泠說什麼他也不會走的,隻是今日衛泠始終麵若寒霜,他決定還是先不觸黴頭回去問過郎君再說。
而在一旁旁觀衛泠發火的菘藍,昨日弄丟娘子她也有份,她也怕娘子這般對她,她站在院門外一時之間也有些膽怯。昨夜她一直在街上亂找,還是輕嘯讓她先回來,萬一娘子回來好有人報信。
菘藍一直在門房等到月上中天,見容郎君從後院出來才知道自家娘子已經平安回來,容郎君說娘子受了驚嚇莫要打擾,菘藍悄悄看過娘子,她睡得很不安穩,所以今早也並未叫娘子起床盼望她能多睡會兒,撞見娘子對重鳴侍衛的態度這才有些惶恐。
“菘藍愣在那裡作何,幫我梳洗一番吧。”衛泠看到菘藍站在院外,朝她笑笑,菘藍這才微微鬆了一口氣,進去幫衛泠綰發梳洗。
衛泠並非真的那麼生氣,昨日她確實因為驟然想起自己死時場景,情緒很是不穩定,不過今日她是故作生氣好趕走重鳴,也好叫人知道泥人也有三分脾性,不好拿捏。
衛泠為人理性,很少真的動怒,往往生氣也隻是覺得這件事該生氣,否則容易叫人蹬鼻子上臉。
阿翁、阿耶、還有那個少年,衛泠的真情緒常常被這三人牽動,很少有外人能牽動她的情緒。
便是年少時與人打架也是彆人犯了衛泠的原則,要麼是背後議論她的被她抓個正著還依舊言語挑釁的,但凡服個軟她都不會出手教訓的,要麼就是故意找茬不肯罷休的,那麼她也會教他們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
當然偶爾也有純看某個人不順眼的時候。
後來待她收服了大半紈絝子弟後,越發無人敢挑釁,阿翁卻說是她長大了,彆人的言語無狀她也會置之不理了,再難因為他人看法而動容了,卻也活的越發清醒了,好也不好,少了些少年人的頑皮與鮮活。容璟所居的院落裡靜悄悄的,他聽完重鳴的敘述沉默半晌。
容璟很少行差踏錯,不料因為一時的大意竟然讓一個女娘遭此厄運,她不想看見他們這些人也是應當的,也罷,至少此刻彆再她麵前晃悠。
重鳴問道:“郎君,那屬下還去嗎?”
“算了,衛娘子就得這樣說便先不去。”容璟道
重鳴急忙道:“郎君這樣怎麼成?”
“嗯?”容璟有些疑惑,停下寫信的手,看向重鳴,今日重鳴很是奇怪。
“郎君,衛娘子定是說的氣話,郎君若是真不派人保護,那不是更把衛娘子推遠了”重鳴一臉焦急,就差抓耳撓腮了,真是皇帝不急急太監,呸,他才不是。
“...”容璟一時之間不怎麼解釋,衛泠怕是說的就是心裡話,打從認識衛娘子以來恐隻有昨日與今日說的話最為發自真心了,偏偏昨夜的事情事關女子名聲不好與重鳴說。
“郎君,你怎的如此不懂女子的話,這定是氣話,郎君莫要當真,不如屬下去說郎君已重罰輕嘯,說不得衛娘子便會解氣幾分。”重鳴在心裡為自己的機智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