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對於於閒要殺烏清源這事,烏清源本人是不怎麼在意的,畢竟雖然他不是於閒身體內的蛔蟲,但對方這麼做的原因,他還是能猜出來個大概的。
而且,誰都知道選秀場裡的死亡不是真正的死亡,既然這樣,就算於閒真殺他成功了也沒好計較的。
烏清源頂多會有點難受於培養感情的時間少了。
不過等第二天下午,於閒被從小黑屋裡放出過來看他時,他還是沒有給對方絲毫好臉色。
看烏清源這個樣子,於閒就知道烏清源是明白他的意思了,他在距離病床一米的位置站定,麵無表情地看向病床的人,神色間沒有絲毫波瀾,儘是冷漠。
何啟坐在椅子上不動聲色地看了兩人一眼,他很滿意現在兩人看向對方似仇人般的眼神,不過還是老好人般地笑了笑,對於閒道:“站在那裡做什麼,快過來坐,昨天的事是我做的太過分了,所有你才會……,我知道你本意不是那樣的。”
於閒沒回答何啟的話,他隻是轉動眼球看了他一眼,也沒同烏清源說一個字,就好像來這裡並不是他主動提起的一樣,轉身離開。
事到如今,三人之間算是徹底撕裂了,彼此兩兩看對方都算不得好人,自今天後,何啟莫名放棄了對於閒的控製,他不在管於閒到底住在哪裡,而於閒對於出入磚瓦房的這件事也沒了抵觸。
他隻是一日比一日沉默,白日裡在醫院救死扶傷,晚上拿著同樣的手術刀,剖開那些絕望人的腹腔。
這樣的生活換成誰都是無法接受的,時間長了於閒也是一樣的。
他的脾氣變得越來越不好,身上溫潤公子的氣質變得陰鬱,也越來越不像何啟心中的那道影子。
在何啟看他的眼神從愉悅滿意變成冷漠到最後更是厭惡時,於閒也就知道他等待的時機到了,一個月後,在一次輪休時,他收拾好全部衣物,沉默著徹底從何宅搬了出去。
不過這次沒有人會再來阻攔他。
從何家出來沒多久,一天夜裡於閒剛剛從磚瓦房離開,就接到了一通電話,這電話是高蘇澤打給他的,對方約他見麵。
在高蘇澤常去的一間酒吧內。
看來這個世界終於快要迎來結局了,掛斷電話,於閒哼笑一聲,調轉車頭。
酒吧是夜晚的狂歡,五彩的霓虹燈籠罩整個大廳,到處都是歡呼雀躍,隻除了二樓最裡麵的一間,高蘇澤呆呆坐在沙發上,眼神發直,他時不時抬手觸摸胸口位置,像是在反複確認著什麼。
“扣扣。”
敲門聲響起,高蘇澤身體猛地一哆嗦,他拿起桌子上的瓶子,警惕地問道:“誰?”
“我,於閒。”
聽到是於閒的聲音,他整個人都鬆了一口氣,但下一秒,他似想到什麼,又繃緊身體有些忐忑地起身打開房門。
麵前的高蘇澤臉上掛著跟他差不多的濃重黑眼圈,隻一打眼都不用細瞧,便知道這人已經好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
“你這是怎麼了?”於閒心知肚明地問了一句。
“閒哥,你……”
這幾日於閒在做什麼,家裡在飯桌上他有聽爸媽聊過,高蘇澤突然有些後悔就這麼把人叫了過來,猶豫了一下,他乾笑道:“倒也沒什麼事情,就是……感覺好久不見了,約你出來聊聊。”
“哦,是嗎。”見高蘇澤這個樣子,於閒稍微想了一下,也便明白這人心裡在想什麼,他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隨口應了一聲,向內走去。
看到桌子上的酒,於閒下意識地皺了下眉毛,他不是一個喜歡喝酒的人,但今天這種場合,按照“於閒”的人設,似乎也隻有喝了,才能夠談後續。
走到桌子前坐下,於閒自顧自地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旁若無人地一杯接著一杯喝了起來。
這種肉眼可見的難受感讓高蘇澤不知道說什麼好,他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一個字也沒說出來,隻是走到於閒身邊坐下,陪他一起喝了起來。
喝著喝著,於閒突然重重地放下酒杯,把腦袋放到膝蓋上,縮成一團。
望著於閒抖個不停的肩膀,高蘇澤的眼裡也湧上來些許淚花,沒有人會比他更懂得於閒的難受,那種身不由己被逼迫,被自己家人推進深淵,去做一些違法亂紀的事情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