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倒是個純孝之人。”
而後便再無話,明澤還記著剛剛甄瑋讓自己“出醜”之事,便也不願理會,隻讓他靜站了些時候,讓命人帶下了船,而後又向著明淵笑道:“這個甄瑋也是奇怪的很,我可是聽說了他和他母親今日特意去林家拜訪,就是要林大人引薦讓他來見三哥呢,如今見著三哥了,反倒又不說話了。”
“膽小怕事而已,甄家嫡長子如此,也是要甄應嘉發愁了。”明淵喝了口酒,又挑眉笑道:“而且,你當甄家來人,是當真要救張家的?他們比誰都清楚張家如今是救不下的,不過是想探探父皇的心意罷了。”
“三哥是說……江南格局?”
“不然,你以為父皇當真是想讓我過來查案的?張家的案子再清楚不過了,隻是他現在還想不到替代張家之人,又擔心張家、杜家對上,又有甄家在這裡,讓我在這裡鎮場子罷了,什麼時候父皇定好了人選,什麼時候咱們也就可以回京城了。”
“真是無趣,何必呢?”
明淵沒有理會他的嘮叨,隻是拍了下他的腦袋,說道:“既然知道無趣,就彆想了,這些事情,我來就好了。”
皇家兄弟在想著這些事情,與此同時,林家也不例外。
“今日甄家的兩個小丫頭,借著出恭後迷路的借口,悄悄摸摸在府中四處查看了許久呢。”
“哦?可查出什麼了嗎?”
趙敏笑道:“查出的,自然是能讓他們看到的。”
“凝香院也去了罷。”
“嗯,”趙敏點頭,“自然是得讓他們看看,那兩位的人已經知道、也查過了,更不必怕一個甄家去看。”
“得讓他們查實了才好,免得將來哪一日又懷疑到咱們家在這裡有什麼手筆。”林如海說著話,又不覺歎氣,“張家雖倒,我心裡倒是更不安穩了起來。”
“老爺何出此言?”
“不過是京裡同窗送來了一些消息,心裡覺得不妥,我多番思量了一回,隻擔心自己要被那位利用到底,徹徹底底成為棋子了。”
趙敏正要細問林如海得了什麼消息,便聽見丫鬟說:“大姑娘來了。”
黛玉進門,便挨著趙敏做了下來,又笑問道:“爹爹和媽在說什麼?”
“沒什麼?不過是在說最近揚州亂得很,待此間事了,也該帶著你和你母親出去看看才是。還有,前幾日管家就說看好了幾處宅子,說是設計得極為雅致,若是買下來,不用怎麼修繕便能住進去,到時候你也同你母親去看看。”
林如海還是沒有當著黛玉的麵多說此事,她摸了摸黛玉的頭,到底還是覺得自己女兒太小了,就算是要她多知多看,但這樣的事情,少知道些還是好的,既怕她理解不了,也擔心她過於早慧傷身。
“真的嗎?”黛玉聽說此事,一時間竟也沒顧得剛剛兩人神色都有些沉重,反而興致勃勃說起了要去哪裡,去做什麼,還問著林如海要那幾處宅子的圖紙來,想要先拿來看看。
趙敏亦是在送走了黛玉之後,才聽林如海說起京中之事。原是在太子黨要扳倒張家之時,亦有禦史彈劾太子截取貢品、結交朋黨之事。其實這些事情,皇上心中本是清楚的,甚至亦有默許之意,畢竟身為太子本就該有自己的班底,更何況,哪個皇子又不結交朋黨?若說起來,卻隻有截取貢品乃是罪證詳實,但在聖上寵愛之時,卻也算不得大事。但如今聖上雖未降罪,卻在朝上直言斥責太子不敬君父、其心可畏等語,字字句句讓人心驚。
若是放在平時,林如海也不會有多少擔心,但現在江南局勢正亂,各方勢力都蠢蠢欲動,若是皇上既想要借機削弱太子的勢力,又要控製大皇子的把控範圍,那林家在這盤棋局中的位置隻怕要更重要了,現在的林如海還隻是平衡棋局的一顆棋子,若是謹慎,還能獨善其身,那麼以後呢?
隻是他如今再擔心也無可奈何,那位皇帝素來多疑,多年為帝,又獨斷專行慣了,恐難有方法改變其心意,事已至此,趙敏亦無他法,便也隻好安下心思,隻待結果就是。
不過,皇帝也未讓他們多等許久,不過七八日後,三皇子手上便已接到了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