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庭庸正鋪上鐵網上串,回望徐蘊申,“我不開他要罵我,你去怪他。”
徐蘊申拽餐桌上雪茄盒子回頭緊著詰問,“我說那個輸液包。”
宋庭庸緊接著辯解道,“他難受啊,我家大夫告我美國診所給打的,美國診所給打,那我想美國都可以,在家裡打有大夫看著不也一樣嘛…?”
徐蘊申點了火柴,朝他一頓劈頭蓋臉地罵,“美國是你爹??”
喬植卿坐徐蘊申對麵裝隱身。
宋庭庸埋頭烤著串,“我看文獻啊?!我他媽一個商科狗真在那兒看那個b醫藥文獻…”
“你把原文發我吧。”
秦蓁輕聲說:“我給你發。”
徐蘊申看著,“哈?這是什麼野刊?”
那樣宋庭庸也聽得到,他在邊上喊:“fda準許給人用右旋!掛水,掛水而已!”
徐蘊申和宋庭庸視線相對,二人默然無語。
徐蘊申問:“怎麼說?還是你家裝急救室了?”
宋庭庸甩甩頭頭發飛了飛,“…不行,這裡診所醫院不給打。”
徐蘊申聲音壓得沉,“你也知道這裡診所不給打?輸液包你家醫生怎麼開出來的,還給他在自己家裡打?”
秦蓁和高瑜沒敢說話,司與京一門心思烤燒烤,徐蘊申重新擦燃火柴點。
幾秒鐘的寂靜。
徐蘊申那是條雪茄不能過肺,煙吹出來,幾個人聞到雪茄葉的味道,徐蘊申翻著手機期刊,“換我我真把你家醫生全開掉,瓢就瓢了,沒一個有醫德,全他媽為了錢一點職業操守沒有。”
這下宋庭庸也不敢說話了。
喬植卿自手機屏幕後邊冒頭,“我還活得好好的呢!我還活著!我親身實驗,好用,起效快,很安全,沒問題,隻是我沒加入到學術實驗人大部隊而已。”
宋庭庸在邊上驀然怒斥,“你閉嘴叫你去做醫生你遲早治死幾個人。”
喬植卿直身望著他,淡淡地說:“做醫生做上gp摸魚。真要治死人那也是到專科級彆了。”
高瑜側身,靜靜瞧著喬植卿。
秦蓁在徐蘊申身側輕語幾句,徐蘊申凝視著喬植卿,喬植卿覺出一些壓迫感,徐蘊申目光落回手機屏幕,“鼻吸你都不該那麼用,你用藥太不規矩了,你該戒藥了。”
喬植卿仍注視著徐蘊申,似乎想用目光裹緊他,眸中帶著一種奇怪的報恩感,“我都停了,偶爾上spravatoparoxetine停不掉,彆人說有副作用,我是真沒什麼感覺平時,暈就躺,躺就褪黑素睡,不吃才有副作用。”
他說著說著疲倦笑了,抓著徐蘊申手腕搖,略帶哄慰的意思,“典。”
徐蘊申依著他搖自己的手臂,“即使在期刊上沒有問題,我也不會把一個完全沒有驗證過的藥,用給一個朋友。”
這會兒語氣才趨近輕快,“要是吃感冒藥有千分之一的死亡率,誰還去吃啊!”
那話說給宋庭庸聽,他再問喬植卿,“所以,當時究竟為什麼,以至於空調要開到最低檔,最大風?”
“我連乾了五天最終報告,很簡單,就因為沒怎麼吃飯沒怎麼睡覺,我腦子裡五htnada全被回收了一點沒給我留,我的hpa軸亂成一團線球,我的ctz關不掉。交了,我知道這個時候我一定是開心的,但我的腦子不停地給我下指令讓我去死。家裡隻有服用藥,但我吃不進去,吃進去就隻能不停地把藥吐出去,沒有止吐藥,所有服用藥攝入進去全不夠劑量。”
徐蘊申抬眼瞧他,帶著些舒鬆的疑惑,“?逆天。”
喬植卿繼續說著,聲音卻似海水般冰冷,又帶著些怨氣,“但我知道,我隻需要掛四十分鐘靜脈注射,後續再說,我隻需要幾支鼻吸就能恢複如常。然後,他到那個時候才告訴我醫生換人了...上一個辭職了...鼻吸沒有了,mirtazapine開不出來,靜脈注射正在過海關。我想完了,我還要忍多久,他要我等半個月。我看著他我就想,他知不知道他簡直就是殺人犯?!”
宋庭庸在邊上笑著擺首,“你聽聽...行,行,都是我的錯。”
“他給我拖去診所,診所又給我開paroxetine開你用戶名,我想家裡全是我去給藥房上貨都沒問題我用它開。我讓他想辦法去搶,他在那裡死纏爛打試圖行賄,我所有申請特殊考慮的條子他都找出來了,診所隻給我開了一隻鼻吸,但一隻哪夠我用,診所讓我過一周再來開一隻,我...過一周我估計已經被拉去殯儀館燒成灰了。彆再來一次了,藥可以不打,但一定要有,不要再來一次...太難受了,太遭罪了!還簽什麼字?快讓我進火化爐!!!直接下一輪,這麼多人,每月累死累活,工錢三千,湊合活著,病了沒錢治,死了燒成灰,往前推八百年直到五十年前,半數的人都是這樣過一輩子,還有三成比這更慘,皆是如此!隨隨便便死掉的比比皆是...我又沒有父母要贍養沒有小孩要供!”
喬植卿攤手,目光鎖在木條桌麵上,“但說實話...我還不想死。”說著皺起了眉,“我明明...我對所有導致抑鬱的事件免疫,我家裡的蝴蝶蘭還沒澆水...!”
高瑜趴在桌上,另一手翻開自己打火機的蓋子,清脆一聲響,合上再是清泠一響。
司與京已經把一盤牛肉串端到桌麵上。
喬植卿說:“換我做醫生,如果你送我一個mdd病人,我能一句話不和他說,我光開藥就能把他自裁風險降低為零。”
司與京笑了下,給每個人分盤子,“是降低為零了,全他媽被你治死了。”
宋庭庸過來再遞上來一盤,“快吃,要涼了。我感覺他都不像抑鬱...他純腦子有病,他平時拿銀行卡刷門禁,牛奶直接往一整罐兒速溶咖啡粉裡倒,還有,我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哦我們仨吃餃子,他倒香油..他拿燒飯的那個油往醋裡倒!反正每次都能給我弱小的心靈帶來一些些震撼。”
司與京聽到這個嗬嗬樂了。
秦蓁問:“…這樣真的不會發展成阿茲海默嗎?”
徐蘊申吸了口氣,穿上外套,撿了一串,停在半空中,望著牛肉串上的孜然出神,“沒得救了...他可能到了三十歲就要被確診為腦死亡。”
秦蓁抬手問高瑜,“這樣你家婚檢能過嗎?”
高瑜笑著俏皮微吐舌頭,“看情況啦。”
宋庭庸對喬植卿補一句,“照你這經濟水平你高瑜家門兒還沒進呢你就被她爹媽刷下來了。”
喬植卿敲桌子委屈道:“他自從被質疑他的富二代身份他就開始瘋狂攻擊我窮人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