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光線昏暗,最亮的燈懸在舞台上空,台上的歌手唱著:“是誰偷偷,偷走我的心,我的眼睛,看不見我自己......”
西北角的卡座裡,溫凝也看不見自己,目光所及皆是許京淮,溫和深邃的眸,英挺的鼻子,緩緩貼近的唇。
鼻尖相觸,男人身上的木質香和水果糖的清甜混在一起,優雅中帶著侵略,她攥緊酒杯,全身僵住,像失去了控製力。
心怦怦跳個不停。
嗡嗡的震動生徒然打斷幽暗中的旖旎。
許京淮垂眸往桌麵瞥了眼手機屏幕,見是梁程州,放開溫凝退回原來的位置,按下接聽。
梁程州說:“我弟醉得不像樣子,我先帶他回家,你幫忙安頓好溫凝。”
“放心回。”許京淮掛斷電話,拿起溫凝外套披在她肩上,彎腰幫她穿好衣袖,又蹲下身從下往上一顆顆係扣紐,照顧小孩似的。
溫凝坐在椅子上,垂眸是許京淮頭發,發絲烏黑柔軟,她很想摸摸,想著也就開口了,“京淮哥。”
許京淮仰頭:“嗯?”
“我想摸摸你的頭發?”
“不行。”
“為什麼?”
“我的頭發隻給女朋友摸。”
溫凝:“哦。”
許京淮:“......”
許京淮係好最後一顆扣子,“想摸可以做我女朋友。”
溫凝愣住兩秒,哇一聲哭了,“我要出家當尼姑,一輩子遠離男人。”
許京淮:“............”
哭聲太大,引來旁人的目光,許京淮忙站起身安慰:“好好好,到時京淮哥陪你做和尚。”
溫凝這才停止哭泣,乖巧地坐在椅子上,臉頰還掛著淚珠。
許京淮勾手抹掉她臉上的淚,“能走嗎?”
“可以。”溫凝扶著座椅靠背,晃晃悠悠立起,正要邁步,腿一打顫,又坐回去,呆了幾秒,委屈巴巴地仰頭看許京淮,“好像不行。”
清醒的溫凝鮮明有朝氣,酒醉的溫凝呆萌嬌憨,還會撒嬌,完全沒有平日的拘謹和距離感,是她和最親近的人相處才會有的一麵。
這些年大大小小的交際場合,許京淮喝多許多次酒,沒有哪次是這樣歡喜的。
他輕扯唇,上前抱起她走出酒吧坐上車。
兩人並排坐在車後座,溫凝靠著椅背,不哭也不胡言亂語了,醉懵懵地盯著許京淮,不知在想什麼。
許京淮擰開瓶水給她,“看什麼?”
溫凝接過水沒喝,迷離的眼眸還盯著許京淮,“你剛才想親我。”
沒疑問,是陳述。
許京淮笑:“看來今天沒醉到斷片。”他後仰靠著椅背,偏頭迎接她的目光,“讓親嗎?”
溫凝臉紅撲撲的,聞言收回目光不看他了,低垂著眸不說話。
“慫了?”許京淮勾住溫凝下巴抬起,“那天晚上親我的勁呢?”聲音清潤溫和,眼眸卻散著侵略的目光。
溫凝抬頭,“誰親——”話沒說完,唇被封上。
許京淮的吻不似外表那樣斯文紳士,野蠻霸道侵掠性極強,不留餘地地奪走她的柔軟和氧氣。
沒多久,溫凝便呼吸困難,用力推開他。
許京淮退回原來的位置,溫凝靠著椅背胸口微微起伏,酒精奪走她的思考和判斷力,隻剩身體的原始本能,興奮愉悅,想靠近要更多。
有過上一次的經驗,溫凝一個眼神,許京淮便知她心思。
“還想要?”許京淮撕開顆草莓糖扔進嘴裡,乾淨冷白的手輕拍了拍西褲,“自己坐過來。”
溫凝坐過去,迫不及待地湊上前尋找。
車裡熱,她還穿厚外套,擔心熱,許京淮偏頭躲過,“等下。”
“哦。”溫凝向後和許京淮保持開一些距離。
小醉鬼挺乖。
許京淮扯唇,一手環著她盈盈一握的腰,另一手解她外套紐扣,脫掉了那件厚重的外衣,“車裡熱。”
她醉得厲害,頭發亂了也不知。
許京淮抬手把她臉頰兩側的碎發掖入耳後,盯著那張小巧明豔的臉叮囑:“你這樣沒有男人能招架得住,以後不許再喝酒,太危險。”
溫凝哪裡聽得進去許京淮講道理,火急火燎地勾住他脖子,送過去唇。
許京淮迎住,回應,用上次得到的經驗,取悅她,溫柔了許多。
他不喜煙酒,隻嗜糖,摻著苦澀的咖啡糖,帶著清新的水果糖,身上的味道也很乾淨,像在陽光下曬過的棉。
溫凝快融化在這帶著草莓糖味的吻裡。
呼吸愈發濃重間,許京淮突然後靠和她分開,垂眸向下,板正的白襯衫從腰間扯了出來,淩亂地搭在腰上,襯衫下柔軟的手正不安分地作亂。
溫凝靠著許京淮胸膛平複呼吸,心裡默數著掌下的腹肌數量。
一塊、兩塊、三塊。
誒?怎麼摸不到?
慢半拍地往下一垂眸,手腕被抓住了。
“人不大,膽子不小。”許京淮笑著開口。
溫凝雙眼迷蒙,意猶未儘地想探索更多,才不聽他說什麼,手腕用力從許京淮掌心掙脫著抽出來,雙手落他胸前,明目張膽地解紐扣。
許京淮一手環著她腰,一手垂落在身邊,不動不掙紮,慵懶地靠著椅背,滿目寵溺地看小姑娘作亂,等到隻剩一個扣子,才慢慢悠悠地握住她雙手腕,“身上有酒味,回家衝完澡的,好不好?”
“不好。”
小姑娘很委屈。
許京淮手臂向內,把人往懷裡擁了擁,掌心在她頭上摸摸,“乖!”
溫凝這才偃旗息鼓,靠他肩上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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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盞黑色吊燈映入眼簾,溫凝眨了下眼,死機的大腦慢慢恢複運轉。
這是哪裡?
想坐起看看,可稍微一動頭就眩暈,還伴著劇烈的疼痛。
不是宿舍,不是梁京州家,陌生的環境使她不安,忍著不適強撐著床坐起,不等坐穩胃裡就翻江倒海想吐,她側身對著床下的垃圾桶乾嘔兩聲,沒吐出來東西,房門卻開了。
許京淮走進來,一身休閒打扮,剛洗過澡頭發半乾著,沒戴眼鏡,手裡握著一杯水。
他端著溫水遞到溫凝麵前,“喝口水。”
溫凝口乾舌燥,沒多想接過水杯喝了口,“謝謝,京淮哥。”
許京淮沒答話,彎腰手指捏著堆在她身前的薄被向上拉,最終停在心口往上的位置。
溫凝隨著他的動作,往身上瞥了眼。
這一眼,掌心的玻璃杯就滑落地麵,摔得四分五裂,水灑滿地,濺濕了許京淮的褲子。
聽見響聲,許京淮忙握住溫凝手翻過來查看掌心,“有沒有劃傷?”
溫凝抽回手,抓著被子躺下,再用被角裹緊自己,偏頭望向另一側的白牆,咬著唇,“我......我的衣服呢?”
“不能穿了。”
察覺到男人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溫凝扯過被角蒙住頭,全部藏在裡麵。
床邊凹陷的一塊彈起,許京淮站起身,“地麵玻璃渣,先休息會兒,彆下床。”
封閉在一個獨立的小空間裡,溫凝沒那麼尷尬了,聽著被子外清掃玻璃碎渣的聲音,腦子一片空白。
這個樣子,再遲鈍的人也能明白昨晚發生過什麼。
溫凝努力想也想不起來,是怎麼和許京淮滾到床上的。
又酒後斷片。
失戀就失戀,為什麼要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