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連連點頭,不顧額頭的血跡轉頭溜了。
許京淮站到溫凝麵前,“我送你回去。”
“不麻煩許總,我叫了網約車。”溫凝沿著走廊往前走,許京淮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後,擺明還是要送她回去。
走一個,又來一個。
本質上,許京淮和送花的男人沒區彆,都是糾纏她做不喜歡的事,她垂落在身體兩側的手悄悄握成拳頭,回頭說:“許總準備跟到學校?”
許京淮垂眸,望著她眼睛,“那晚在學校,對不起。”
他今晚過來隻是道歉?
溫凝琢磨不透許京淮的心思,索性不管了,“過去的事就算了,許總不用特意跑一趟。”講完要走,許京淮拉住她手腕,“凝凝,我們聊聊。”
溫凝著急回學校,用力往外抽手,沒抽出來,深吸一口氣,提高音量,“你破壞我的感情,又來強.吻,這兩件事和我醉酒那晚對你冒犯持平,我們就此一筆勾銷,兩清了還聊什麼?”
她壓抑多日的情緒達到頂峰,無所顧忌地說:“很早前我就憧憬能有一段從初戀到餘生的感情,可不足四個月就被你破壞,那晚我爛醉如泥,什麼都不記得,怎麼說怎麼做全憑你,從始至終都是我被你牽著鼻子走。
許京淮,你到底要怎樣?”
許京淮走到溫凝麵前,“我想要怎樣,你還不清楚?”他抬起她下頜,指腹輕輕摩挲,目光侵占她眼底,一字一字地說:“要、你、做、我、的、人。”
溫凝極冷地笑了聲,“做夢。”
許京淮不怒反笑:“那我們就看看是夢還是現實?”
溫凝沒心思和他討論這些,對準他手背,狠狠咬住,許京淮吃痛鬆開手,溫凝趁機跑掉。
掌心裡纖細的手腕不見了,隻剩手背一圈發紅的齒痕,有幾處已經滲出血絲,小姑娘真是毫不留情。
她唇小,虎牙尖尖的,指腹摸在齒痕上,好似觸碰到她的唇.瓣。
他感覺不到痛,隻有隱隱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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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試前,古裝劇《喜嫁》到學校選角,溫凝和室友們一起排隊試戲,虞北棠排在第一個,出來時抱抱即將進門的溫凝,“我緊張說錯了台詞,你千萬放鬆彆緊張。”
溫凝小時候有幸被選中演了幾部電視劇,後來父母擔心影響學業退圈了,六七年沒試過鏡,再麵對鏡頭溫凝也緊張,進門前用力吸了口氣,做完自我介紹,她按照導演要求演一段女二對男主愛而不得的哭戲。
她合上眼,稍稍調整情緒,再睜開,嘴角微微顫動,眼淚在眼圈打轉,對著空氣說:“我們指腹為婚,生下來就是一對,我愛慕未來的夫君有何錯?”
淚含在眼裡沒下來,眸光隱忍卑微,“如果沒有她,你會愛我的,對不對?”
“不愛。”溫凝小聲重複這兩個字眼淚簌簌落下,淚光中神色忽而淩厲,揚聲大吼,“你騙人,她沒來王府前,我們一起騎馬練劍,你是那樣疼惜我。”
演到男主絕情離開,她身子一軟癱坐地麵痛哭流涕。
忽然,清淡的木質香襲來,柔軟的手帕貼到她眼下,抹掉了淌成流的眼淚。
視線漸漸清晰,溫凝瞧見了那張清雋好看的臉,沉浸在戲裡的大腦猛然清醒,偏頭躲開許京淮手裡的帕子,“你怎麼在這?”
“這部戲我投的。”許京淮輕描淡寫。
“導演——”話說一半,溫凝停住,哪還有什麼導演,對麵的三個座位都空了,她站起身,“麻煩你告訴導演這戲我不試了。”
“哭那麼傷心是不該演。”許京淮起身堵在溫凝麵前,“我們換個哭戲少點的角色,女主怎麼樣?”
“許總在國外待久了,聽不懂國語?”上次酒吧見麵後,溫凝不想再留任何情麵,講話滿嘴刺。
“凝凝,生氣要有個度。”許京淮的嗓音依舊溫雅悅耳,像在哄著親密的愛人。
過去好與壞溫凝都不在意了,隻想各自安好,彆再和許京淮有瓜葛。
她譏笑:“許總是覺得我鬨脾氣?”
無論溫凝講話帶刺,還是直白譏諷,許京淮始終保持春風般的溫柔,他輕扯唇角,摸摸溫凝頭頂,“不是嗎?”
溫凝:“......”
是個你大頭鬼。
許京淮拿起桌子上的禮盒捧到溫凝麵前,“打開看看。”
溫凝看也不看麵前的禮物,“我不會和陌生人鬨脾氣,更不會演你投的戲,再見。”
怎麼都哄不好。
小姑娘真是狠心又決絕。
夜幕降臨,許京淮隻能找梁京州一起吃晚飯,火鍋店裡,銅鍋咕咚咕咚冒著熱氣,紅白相間的羊肉薄薄一片鋪在盤裡,一涮即食。
梁京州夾起一片羊肉在銅鍋裡涮了涮,沾著店裡的特色麻醬,大快朵頤,見許京淮麵前的肉一片未動,問:“不合胃口?”
“不餓。”
梁京州心思一動,拿起手機,“我喊凝凝出來一起吃?”
“她不會來。”許京淮篤定。
梁京州很少摻和朋友的感情問題,隻知許京淮對溫凝有心思的,其他的一概不知,聞言察覺出不對勁,“你們怎麼了?”
“說來話長,”許京淮沒詳細解釋,“她最近怎麼樣?”
“要和鄒正複合,同我們走得也不近。”
許京淮溫和的眸一下冷了,梁京州忙解釋:“鄒正追得太緊,每天去排練室等著,凝凝沒辦法,況且他倆本身也沒有太大的矛盾。”
“什麼時候的事?”
“前幾天我哥請我們吃飯,她不想去,我過去問原因,她說的。”
那頓飯其實是許京淮安排的,梁程州不過是個幌子,溫凝不去聚餐,他才去酒吧後台找人。
當時溫凝情緒激烈咬了他一口。
今天他以選角為由來見麵,她依舊情緒激烈,講話滿是刺。
原來她如此冷漠,是要與前男友和好。
許京淮心底自嘲,麵上不動聲色,“她打算哪天和鄒正複合?”
“這我不知道,”梁京州放下筷子提醒,“但近水樓台先得月,京淮哥祝你好運。”
飯後孟銘開車載著許京淮回家,路上,他拿出星星玉墜掛在指間,手在車窗邊抬高,斑駁的霓虹燈從瑩瑩的星星玉墜上一閃而過,忽地他五指一握,玉墜墜入黑暗的掌心,星星變成私藏。
孟銘在後視鏡裡瞥見神色陰鷙的老板,小心翼翼地開口,“溫小姐,不喜歡這部戲?”
哭得那樣傷心,戲是喜歡的,不喜歡的是他。
要與前男友複合,怎會喜歡他?
許京淮握緊掌心的星星,皮笑肉不笑地勾唇,“又來窺視我的人,你說該怎麼辦?”
孟銘:“讓他永遠離開北川。”
“沒用的,”許京淮拿下眼鏡捏了捏眉心,“讓鄒正離開,我的罪名會更大。”
孟銘沒什麼感情經曆,絞儘腦汁也沒想出好辦法,“那繼續哄?”
“沒時間了,”許京淮拿起眼鏡重新戴上,“你把鄒正那些照片和視頻發我,其他的事暫時不要做。”
孟銘將車停靠在路邊,打開背包拿出裝著照片和U盤文件袋遞給許京淮,“都在這。”
許京淮拉開文件袋,隨手翻了兩張照片,嫌棄地扔在一旁,指腹一遍遍摩挲著手裡的星星玉墜,“我們凝凝又要為彆人傷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