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榕對鄭湘的生氣反而歡喜,跟著起身,拉過她的手,從手背一直吻到手臂,柔聲道:“我昨天沒來,你醋了?”
鄭湘抽出自己的手臂,噘嘴道:“我哪敢吃醋?德妃勸我讓你雨露均沾呢。”
薑榕看著籠罩在陰影裡的鄭湘,笑著解釋道:“你原來是因為這個惱我。昨天,東哥貪涼吃壞肚子,上吐下瀉,鬨到深夜,我去守著他了。”
“我回來看到你殿內黑漆漆的一片,不忍打擾你就在宣政殿睡下。”
薑榕說完,雙手攬在鄭湘的身子,頭擱在她的肩膀上,道:“你與她們不一樣。當看見你拿著刀子凶狠地瞪我時,我就想要你了啊。”
熾烈強悍的氣息嗬在頸窩裡,本來就讓鄭湘渾身酥麻,這話更像電流一樣震顫著愛撫她的身體。
“混蛋,下流!”鄭湘竭力咬著牙道:“你當時是乾正事的,怎麼腦子裡都是下流的念頭!”
“我想要你,超過任何女人。”薑榕絲毫不以為意。
鄭湘道:“你見過什麼女人,就宮裡的三瓜兩棗。呸,光說好聽的話淨騙我。”
薑榕收緊胳膊,低聲道:“那我懷裡的難道是個醜女?”
厲帝傾全國之力選的美女,在薑榕看來,不過爾爾,唯有鄭湘又美又鮮活,讓人忍不住沉溺在溫柔鄉中。
“醜女?你……你眼瞎嗎?”鄭湘不滿地叫道。
薑榕早就發現鄭湘的注意力容易被輕而易舉地轉移,剛才還是一腔怨怒,現在變成了對被叫醜女的不滿和對他有眼無珠的鄙棄。
但是薑榕還是決定主動拉回鄭湘的注意力,誤會就像一顆葎草種子若當時沒有撿走,不知不覺就會長成除之不儘的藤蔓,再處理就難嘍。
“東哥是我的兒子,還是小孩,我不能不管。”薑榕道。
鄭湘哼哼道:“我就知道,你們是一家,就我是外人。”
薑榕微微歎氣,大手在鄭湘的小腹上摩挲,道:“我比你大十多歲,且隻有東哥一子,將來……必定要走到你的前頭,你嬌氣得很,我隻怕以後你受委屈。”
“若是僥天之性,能有個孩子,就好了。”薑榕見目前架勢,湘湘與德妃的關係是好不了了。
鄭湘眼睛一亮,轉過頭湊在薑榕的耳邊,耳語道:“我的孩子能當太子?”
薑榕笑著搖頭:“你想得美。這是天下,不是一家一室,德不配位必有遭殃,就像厲帝。”
鄭湘生氣地咬了一口薑榕的肩膀,道:“那你給我什麼希望?生了小土匪崽子,你兩眼一閉腿一蹬倒是清靜,留下孤兒寡母在彆人手底討生活,還不如不生,我自己一個人受罪就行了。”
薑榕疼得嘶了一聲,改摟著鄭湘的背,吸氣道:“什麼兩眼一閉腿一蹬?你這叫恃寵而驕,詛咒皇帝,要治罪的。”
“那你就治罪,免得以後受人欺辱。”鄭湘冷笑一聲。
薑榕從未遇到這樣膽大無畏的,又著實喜歡她,難免束手束腳。
“你若有了……小土匪崽子,我待他與東哥一樣看待。”薑榕雙手捧著鄭湘的臉,凝視著她的眼睛,鄭重道。
鄭湘低垂著眼,小聲嘟囔道:“你對我好,難道就不能對他多好一些?”
薑榕大笑起來,愛憐地將鄭湘攬在懷裡。鄭湘的臉貼在結實的胸膛上,耳邊是心臟跳動的砰砰聲。
“人的心臟是偏的。”鄭湘仰頭目光灼灼地盯著薑榕。
薑榕又笑了,心臟跳動的聲音如同山呼海嘯般,他低頭看向鄭湘,道:“是,你說的對,人生在世,誰能無私?”
若他是無私的,早就廣納世家淑女勳爵貴女,綿延子嗣,養蠱一般養著皇子,然後從中挑選最厲害的,登上皇位,延續大周。
“你彆光說啊,趁我還年輕,趕緊有個小崽子。”薑榕催促道。
鄭湘反駁道:“你光說我呢,還不反省反省自己?後宮五六人不少了,這些年隻得三皇子一個兒子,依我看,像什麼人參燕窩鹿茸就該天天吃。”
說罷,鄭湘眼神微妙地打量薑榕全身,可惜天太黑,隻瞧見模糊的輪廓。
薑榕氣得將鄭湘按倒在床上,低聲對她道:“一會兒彆哭唧唧地求饒。”
鄭湘反而咯咯地笑著說了什麼,而薑榕隻聽清了什麼“累死的牛”之類的。
長夜裡隻有鳴蟬在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