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之後,雲玳又想了許多法子討好三老爺。
可沒用。
無論是她日日去請安,或是做他喜歡的膳食,亦或者主動接替常喜的位置,推著他出去散步,都換不來他一次好臉色。
期間不知她又做了或是說了什麼,引得三老爺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十天半月過去,眼瞧著天氣愈見暖了起來,初春將至,她答應世子的事情,卻沒有半分進展。
雲玳有些著急。
這日,她再次被三老爺從屋中趕了出來後,垂頭喪氣的盯著腳尖,是以沒有瞧見拿著油紙回來的常喜。
他瞧見雲玳的瞬間,眼眸亮了一瞬,下意識從懷裡摸出一根銀釵來,在雲玳從他身邊走過時,喚道:“雲姑——”
雲玳有些失神,並未聽見。
常喜愣了一瞬,隨即將銀釵放回了懷中,朝著屋內走去。
等雲玳反應過來剛才似乎有人在叫她時,回頭隻能看見緊閉的屋門。
空氣中似乎還遊蕩著米麵饃饃的氣息,很濃很香。
雲玳頓時反應過來,三老爺寧願吃外麵買的,也不吃她做的。
她難道會下毒不成!
屋內正在關窗的常喜瞧見少女氣鼓鼓的背影,忍不住回身走到謝明清身邊,大著膽子尋問:“老爺,您不喜歡雲姑娘?”
正嚼著饃饃的謝明清並未回話,直到將東西咽下,才說:“常喜,你與她走的有些近了。”
常喜想起今個兒在街上替老爺買饃饃時,瞧見的蝶戲雙花銀簪,那一瞬他什麼都沒想,鬼使神差的便買了下來。
現下隻能被謝明清說的啞口無言。
雲玳失魂落魄回到院子之時,遠遠的便瞧見了站在廊下,雙手環胸的男子,與常喜身上的藍灰衣衫不同,那人一身暗紋箭袖衫,整個府中的小廝,也就世子身邊的這位不同。
雲玳頓時迎上去,“東南?”
“雲姑娘。”東南拱手行禮,還不等他出聲,雲玳便緊張的問:“是世子……讓你來的嗎,我……”
“雲姑娘莫急。”東南抬手打斷後,才繼續道:“是屬下來尋姑娘的,與世子無關,不知姑娘還記得烏烏嗎?”
雲玳怔愣半刻,知曉烏烏是那隻白貓。
東南頗有些無奈道:“姑娘上次送給烏烏的荷包,它很喜歡,隻是近日荷包裡的薄荷都沒了,屬下尋了很多來,烏烏都不大喜歡,整日無精打采的。”
“若是世子回來瞧見烏烏的模樣,定饒不了我。”
他神色尷尬道:“是以想請姑娘幫幫忙。”
雲玳還以為東南是來尋問他進度的,原來隻是薄荷沒了,她頓時喜笑顏開道:“你在這兒等等我。”
小姑娘提著裙角跑進了院子,不一會兒又氣喘籲籲的出來了,臉蛋紅撲撲的,將手裡的小籃子遞給他,“這些就是了,我在後山尋的,日後若是沒了,你也可以去那摘一些。”
“烏烏不喜歡可能是你並未曬乾。”
東南接過籃子,頓時鬆了一口氣,“姑娘真是幫了大忙了。”
在他千恩萬謝下,雲玳不但沒有高興,反而心思更加凝重。
從東南對待烏烏這般小心就能瞧出來,世子的脾性並不算好,許是她先前沒有將人得罪,是以才得他幾分溫和。
眼下摘抄一事毫無進展,雲玳心中有愧。
他幫她時,利落又遊刃有餘。
可到了自個兒這,怎就這般難呢。
當夜,雲玳早早的洗漱上榻,可因著心中裝著事兒,翻來覆去的睡不著,雙眼閉了又睜。
好不容易來了睡意,卻聽見牆那頭忽然有些喧鬨。
雲玳住的院子與三夫人隻有一牆之隔,那邊大晚上的忽然出現動靜,雲玳頓時驚醒,穿戴好後,才疾步朝著三房院子走去。
還未靠近,便聽見三夫人的驚呼,“老爺,你這是做什麼啊!”
雲玳進來時,瞧見的便是三夫人披著外衣,試圖攔下三老爺手中的鞭子,可三老爺隻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隨後躲過了她的手。
跪在三老爺跟前的常喜,脊背挺直,一聲不吭。
三老爺問:“你該不該罰。”
“請老爺責罰。”
“到底出了什麼事啊?這大晚上的,你非要懲治下人。”田氏也生了火氣。
謝明清後腮輕動,儼然怒火沸騰,卻依舊沒有理會田氏。
還是常喜自個兒認的錯,“夫人,是常喜的錯,常喜不該偷偷進老爺的書房。”
“你說你沒事去他書房乾什麼,誰不知道他寶貝那書房寶貝的很。”
“是、是因為……”
常喜話音未落,雲玳便猛地走了進來,“因為我。”
書房二字,便讓雲玳猜到常喜做了什麼,她沒想到常喜竟會因為她而去忤逆三老爺。
想到前兩日常喜說的:“雲姑娘,彆急,奴才會幫你的。”
他說的幫,原來不是幫她討好三老爺,而是幫她偷出兵法摘抄。
“玳玳?”田氏詫異的看向從暗處走來的雲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