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妖攤手，“我不吃魚，是因為魚有刺啊。”

魚皮是深色的，但魚肉和魚刺都是淺色的，麻煩的事情儘量避免，所以從一開始她就沒動筷子。

隻是話音剛落，桌上便有兩人相繼動了，將挑出刺的清蒸魚肉遞到她碗裡。

阿妖還沒說什麼，朱砂已經坐不住了，“大師兄，二師姐，你們這麼照顧她，究竟她是你們的師妹，還是我是你們的師妹啊？”

君珩：“朱砂，你自小就不吃魚，師兄我還是知道的。”因為知道，所以不會浪費。

烏檀：“守望相助嘛。”隻要前輩吃了魚肉，回頭她就敢開口約戰。

阿妖：“……”

莫名覺得這不是魚肉，這是兩塊燙手山芋。

待次日天蒙蒙亮時，一批漁民們在小山哥帶領下下湖捕魚，漁船奔著魚肚白的天際揚帆而去，岸上期待的百姓們翹首以盼。

茶攤老板娘剛從家過來，打算先看看湖邊熱鬨，在過去把攤子支起來。

眼見君珩一行人悄然離開，便疾步趕了上去，笑著將手中的陶罐遞上，“這是上次仙長們喝過的花茶，還請仙長們手下，多少也是些心意。”

“老板娘~”

“幾位仙長高風亮節，但咱們楊花渡也是知恩圖報的，如今大家夥又有漁可撈，我那小生意也能繼續開下去，你們就拿著吧。”

老板娘好生送禮，九爻眾人推來阻去的，陶罐竟是落到了阿妖懷裡。

阿妖：“……”

老板娘見仙長們收了禮物，心裡鬆了口氣，又熱情寒暄道：“幾位仙長瞧著，是要去北麵的萬柳城吧？”

朱砂藏不住事，眼睛都瞪圓了，正想問問這老板娘是怎麼知道的時，老板娘歎了口氣道：“約麼二十年前，還是有不少仙門弟子，想要進入萬柳城一探究竟，隻是使出了渾身解數，卻連城門也無緣進去，漸漸地，萬柳城便徹底成了鬼城。”

晨風吹起老板娘的頭巾，帶著繡花的一角飄啊飄。

她悠悠然望向湖邊所在，看著人頭攢動的村人，和樹枝搖曳的柳樹，輕聲道：“關於萬柳城眾說紛紜，但大多都離不開四個人。”

阿妖穩穩抱住陶罐，‘人不可貌相’的看向老板娘。

沒想到完成楊花渡的支線任務，竟然能得到萬柳城的相關信息，這還真是意外之喜。

“百餘年前，萬柳城便成了皇族公主的私城，一代一代相傳，最後一任城主姓崔，其有過目不忘之才，又是個大公無私的性子，在他的治理下，城中越發富庶繁華，可謂是遠近聞名。”

“崔城主執政遊刃有餘，偏偏管束不了其妹崔小姐，兄妹之間鬨得很不愉快。”

阿妖挑眉猜測道：“崔家……沒有長輩了嗎？”

兄長管教妹妹，妹妹不服管教，這段人物關係裡，看不出半點崔家長輩的影子。

果不其然，老板娘詫異的看向阿妖道：“這位仙長倒是聰慧，不錯，崔城主的父母遊曆四方時遇上了山洪喪命，扶棺回城時還有個繈褓裡的崔小姐，老城主備受打擊，苦熬了幾年等到崔城主上任後，便徹底撒手人寰。”

“崔家兄妹相差了十二歲，崔城主一心撲在百姓政事上，甚至無暇顧及婚事，崔小姐呢，又是被仆人嬌慣著長大，養成了刁蠻任性的脾氣，兄妹倆誰也奈何不了誰。”

“直到一個叫做曾青的采藥人出現。”

阿妖心道：第三個關鍵人物出場了。

“采藥人曾青，他長什麼模樣是個什麼性子，大家夥誰都不清楚，隻知道某次他暈倒在城外草叢中，被路過的崔小姐救回府中。”

“後來，崔小姐生了心疾性命垂危，崔城主懸賞重金遍尋名醫，直到有位遊方道士問診，說要用巫族女子的心頭血方可治愈。”

“巫族！”除了蒼玉的所有人齊齊開口，聲音都響亮了幾分。

阿妖眨了眨眼，八方樓中她看過不少閒書，整個人間具有通神之力的地方有兩處。

一為東海蓬萊；二為葆山巫族。

比起東海蓬萊的詳細記載，葆山巫族落筆廖廖，隻有短短兩行字，‘巫族傳自上古，世居葆山之地，擅以舞通神，乃為神之使者。’

就連八方樓主提及巫族，都是神情莫測的模樣，從他手上那永遠也看不完的書卷中抬頭。

“小阿妖，‘國之大事，在祀與戎’，說得便是祭祀和兵戎。”

“從古至今的帝王們，無不試圖冠上‘天子’的名號來服眾禦民，若要成為‘天子’，便要通過祭祀得到上蒼，也就是神明的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