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大活人……還是自己的熟人,在麵前被壓縮成一隻小蜘蛛,這畫麵太有衝擊力,李善捂住嘴,忍住了想要嘔吐的衝動。
墨玄收到的精神汙染不比他小,但他還有餘力思考與警惕。見徐伯化作的傀儡蛛滿地亂爬,想要趁機逃走,他釋放出圖騰,用墨藍色的火焰將它包裹住。
在藍焰的焚燒下,傀儡蛛發出“劈啪”的雜音,化作了一絲飛灰,被風吹到了墨玄手上。
久久沒有人說話。
最後,是燕真的輕笑聲打破了這詭異的寧靜:“還好你將這破蜘蛛燒了,否則……它可就要回去報信了。”
在這個場麵下,也隻有他還笑得出來。墨玄凝視著燕真,玩味地道:“你懂得很多。”
燕真搖了搖頭,不願透露其他消息,他道:“是你們知道得太少了。”
【那當然了,也不看看我是誰】
【靈宿的手段可多著呢,嘖,原著男主有百分之五十的悲劇都和他們脫不了關係】
聽他提到自己,墨玄陷入了沉思,他剛剛恢複了一段記憶,現在冷靜下來,細細分析,倒是能捕捉到更多的細節。
他母親的死是與神秘高手同歸於儘所致,死前,母親要求自己把她的屍體焚毀……聯想到靈宿取人圖騰的行徑,她會提出這樣的要求,是否與靈宿存在著某種聯係?
正如燕真所提到的,墨玄有預感,在未來,自己還會再見到這個組織的人和事,更是免不了與他們再起乾戈。
他傾斜手掌,傀儡蛛的灰燼從指縫間溜走,就如同這次的線索一般,消失在空中。
徐伯臨死前透露出的信息說明,下屍火蟻毒者另有其人,且就在溧陽、司琴與燕真三個人中。
溧陽的嫌疑最小,下毒於她而言無異於作繭自縛。那麼就隻剩下……
墨玄不動聲色地看了剩下的二人一眼。
司琴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燕真望著他,溫和的笑容裡不知有幾分真心。
是誰?
祂為什麼要這麼做?
溧陽同樣也被嚇得不輕,想到自己差點被這詭異的群體抓走,她寒毛直豎。
看燕真對這邪道所知不少,本就對他有所厭惡的溧陽開始了無差彆掃射:“嗬,說這麼多,你們也怕是其中的一員吧!”
“我要是加入了他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你送去他們那扒皮。”燕真頓了頓,他望著溧陽的眼神逐漸變得晦暗起來,“還有什麼投名狀能比【午火】更真誠呢?反正我們今天也把皇室得罪死了,一不做二不休,我想靈宿一定不會介意收下這份大禮吧。”
他神情認真,不似作偽,溧陽也從他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一絲殺機,她有種被冷血動物盯上的感覺,強裝鎮定道:“你……你敢!”
看見她掩藏不住的惶恐神情,燕真哈哈大笑起來:“你信啦?真好騙啊!”
溧陽:“……”
如果現在有人能把這個賤人殺了,她願意出最貴的賞金。
餘光瞥見司琴動了動,溧陽大喜過望,她啞聲呼喚道:“司琴,司琴!”
聽見主人的喊聲,司琴勉力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走向溧陽。
看到她的狀態,溧陽的喜悅變成了失望,除了四肢健全,司琴此時的戰鬥力或許還不如她,從這茫茫的沼澤中逃出去就費勁了,更彆說打敗這兄弟倆。
尤其是二人中的弟弟。溧陽想起那恐怖的圖騰,後怕之餘,心中滿是忌憚:在火焰特性上碾壓【午火】的圖騰橫行於世,她和皇室都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等她出去,一定要將這兄弟二人追查到底。
聽到溧陽心聲的墨玄倒是沒有什麼波瀾,他喬過裝,燕真在墨府也以侍女的形象示人,【萬靈草】更是一個常見的圖騰,溧陽不至於把鐵家兄弟二人,和“廢人”以及“女人”聯想到一塊。
解決完徐伯的事情後,墨玄蹲在燕真身邊,替他把脈。
一股淺淡的桂花香襲麵,燕真往前傾了傾身子,貼在墨玄耳邊,輕聲道:“不打算動手麼,現在是殺人的最好時機,她那麼對你,你一定很想報仇的吧……
“放心,每年那麼多人消失在沼澤之中,不會有人想到她在這裡的。”
【才怪,原著信息沒錯的話,應該會有人再踏進蛛後巢穴,不過,男主的圖騰可不是吃素的】
【黃泉業火“冥焰”,多好的居家旅行、毀屍滅跡必備道具啊】
猝不及防得知自己圖騰名字的墨玄隻是動了動眼皮,他低聲回應道:“不打算。”
“你就這麼放她出去,後患無窮哦。”燕真頓了頓,用曖昧的語氣道,“該不會是你見色起意,喜歡上人家了吧?沒看出來你是……哎喲!”
墨玄在燕真皓白的手腕上掐了一把,留下了四個新鮮出爐的指印,作為他胡言亂語的懲罰。燕真一臉氣憤地看著他,眼中滿是控訴。
【這小子,隨便說說就掐人,這麼應激,屬野貓的嗎!】
【不會是說中了,他惱羞成怒了?沒看出來,這個混蛋抖M居然喜歡搞虐戀啊!】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墨玄隻聽得懂燕真在罵自己,警示沒用,也懲罰過了,他乾脆直白地將自己的動機解釋清楚:“她不能死在墨雲城,墨家會受到波及。”
燕真捂住手腕,他現在不太爽快,說話也藏著小鉤子,挑釁無比:“看不出來,你對墨家人的親情竟然這麼深刻啊。”
墨玄認真答道:“若是出事,往往是小春她們最先受到波及,於墨家而言,此乃小劫,於普通人而言,此乃萬劫不複。”
原來是顧念墨家的仆人們。
燕真沒想到這一層,他微微愣住,麵上的不快如同太陽下的冰雪,很快散去了。
他嘀咕道:“嘖……老好人做到這個地步,難怪虧都讓你吃了。”
【這還是原著裡冷血無情的男主大人嗎,我怎麼看著不像呢】
即使是聽了這麼多劇透,墨玄也從來沒把《盲帝》這本書中的男主和真實的自己混淆過。
也許命運相似,但他們的經曆與行事都各不相同。就像是在兩片土壤中,用不同養料培育的同一顆種子,最終抽出的苗、開出的花,不能說天差地彆,但一定有所差異。
他就是他,獨一無二的墨玄。
他不會弄混,也不希望燕真把自己和“盲帝”當作同一人。
算算時間,現在第一縷晨光應當已經灑在了地麵上。墨玄朝著燕真伸出手:“我們該回去了。”
燕真還未回答,就有另一個人殷勤地湊了過來。正是見危機已除,放心走下來的墨竹。
他第一件事就是找到燕真:“那個,高人,您吩咐我的事我都做了,解藥……”